但现在这个情况下,这句话就显得十分微妙。
江珩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是把沈知然关在这里的人。
按理来说,他是绝对自由的。
却反过来向沈知然这个被关着失去自由的人意见。
沈知然也没觉得不对,反问:“我说去,你就去吗?”
江珩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贴在对方心口。
过了很久,沈知然听见他说:“是后天。”
沈知然吐出一口气。
这一周以来,江珩态度温和纵容。
甚至自己不耐烦,也只会笑笑。
温柔且充满爱意。
如同高山薄雪消融。
但沈知然只感觉到郁闷和不安。
因为他知道,江珩之所以对自己的行为百般包容。
是因为——
江珩认为,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妥协。
要妥协吗?
这个问题,沈知然也问过自己。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江珩都可以算得上是个完美的恋人。
他把自己关在这里,除了帮过自己几次,其余时间只是抱着自己,最多碰一下脸颊,从未越界。
但这样的关系不可能长久的。
沈知然清楚,自己现在对江珩或许还有爱,但被关久了,这些感情会逐渐消磨殆尽,变为怨恨。
他不希望和江珩走到这一步。
但想脱离现在的处境,也得看江珩是否愿意为自己改变。
沈知然忽然说:“你去参加吧。”
“……”
江珩没回复。
在沉默的黑夜中,沈知然想了想,继续说:“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我现在还对你有感觉,但关久了我就不能保证后续发展了。我知道你现在没什么安全感,但我可以给你。”
想了想,又补充:“如果你相信我,那我也不会跑。”
说完,沈知然伸手抱住对方的腰。
几乎是瞬间,他就感觉到江珩的身体僵硬住,呼吸也变得很轻,像是怕破坏了什么。
视线一片昏暗。
但他知道,江珩一定在盯着自己,猜测自己是不是会跑。
没打算解释,沈知然直接睡了。
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江珩要怎么打算到时候就知道了。
没过一会,沈知然就呼吸平缓,陷入睡眠。
但江珩盯着他的脸,黑睫轻垂,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破坏了此刻的宁静和谐。
这是……被关起来这么久,沈知然第一次主动抱他。
江珩几乎每天都会催眠般想,他没做错。
只有关起来,沈知然才绝对安全,才不会离开自己。
可是……很显然,沈知然不愿意。
想到沈知然刚才的话,江珩的心又沉了下去。
去参加宴会吗?
宴会从中午便要开始筹备,要开发布会,回答媒体的问题,接受其他贵族的祝福……琐事众多,等完成后或许已经是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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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然并不是一个柔弱的人。
相反,江珩知道,他的爱人是alpha中的佼佼者,战斗力超群,也不是笨蛋。
如果沈知然想,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难保不会找到机会逃出去。
要给他这个机会吗?
要相信他吗?
最近他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可有很多时候,江珩都觉得他们越来越远。
把沈知然关起来让沈知然不开心了。
可如果放沈知然出去,他离开自己,再也不回头……又怎么办?
江珩陷入沉默,可内心却动摇得厉害。
腰上贴着对方的皮肤热得厉害。
那种温暖似乎穿过皮肤,经过血管,一点点融入了骨血之中。
让人着迷上瘾,忍不住靠近,想获得更多。
全身的血液都因为“沈知然抱着他”这个认知而疯狂沸腾着。
主动抱他。
沈知然甚至说对自己有感觉。
不是谎言,是真的。
有感觉……是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吗?
江珩低头,看着睡熟的沈知然。
指腹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脸颊,又收回,像是怕惊扰了对方,只敢默不作声看着。
直到月色隐去,朦胧晨光亮起。
江珩起身,走进书房,打开带锁的抽屉,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接通,语气夸张惊讶:“天哪,消息不回电话不回的少爷竟然打电话回来了,难道您知道我现在在背后台发布会糊弄媒体的稿子,又加难度来了?少爷您真贴心啊!”
“不用想了。”江珩说。
贺山青崩溃了:“什么?!你还要做什么?!求你不要!”
江珩:“我会准时参加。”
贺山青:“我恨——等一下、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贺山青震惊几秒后忽然提高了声音,朝另外一边大喊:“法米拉快来,你哥生病了开始说胡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脚步声,很快法米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哥哥,你生什么病了?严重吗?需不需要派人过去?”
江珩:“……”
他揉了揉眉心:“我没有生病,不必再准备那些稿子,我会准时参加发布会。”
说完,就听见对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大呼小叫。
江珩等他们叫完,又吩咐了几句,才挂断电话,收起手机,回了卧室。
沈知然还没醒,保持着刚才的睡姿。
钻进被窝,整理被子的时候,沈知然皱了皱眉,鼻腔里冒出一声轻哼。
闭着的眼睛费力睁开一条缝。
江珩顿时停住动作,盯着对方的脸,怕出现任何厌恶的表情。
可没想到,沈知然只是朝他靠近,又伸出手臂,重新抱住他。
脑袋无意识往江珩怀里挤了挤,声音也含糊不清。
江珩一个字也没听清,可他听见了自己狂跳的、雷鸣一般的心跳。
那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又用了上来。
他僵硬了很久,才伸手抱住对方,唇瓣很轻很轻印在对方耳后。
“沈知然。”
江珩用气音说,
“不要辜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