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所不知,庄稼虽然好,但刨去大家的吃喝月钱,再加上借出去的,就不剩多少了。”
“借?借给谁了?”江婉清合上账本,盯着郝庄头。
“都是庄子上做工的,还有附近的百姓。”郝庄头说着指着一筐账本,“这都是借条,王妃可以查看。”
“还有一部分租出去的地,百姓不能按时交租金,全都欠着。”
“那你方才说王府的庄子你想卖就卖是什么意思?”云竹看着他撒谎,恨不得给他两个大嘴巴子,活了十几年就没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人。
“主子,这不过是唬人的,是老夫人说王府的庄子都不赚钱,我想着与其亏损不如卖了,我也是想帮王府卖个好价钱。”
“李嬷嬷,把准备的东西抬进来。”江婉清不再看郝庄头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在他身后的人身上。
“你们的身契可在王府中?”
"是。”众人齐齐回应。
不卖身契的人王府不会安置在王府中,庄子上帮工的都住在外面,白天来晚上就走了。
“如此我也就不瞒你们了,郝庄头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他我不会再用,只要你们说出一条郝庄头做的坏事或者指出他的同伙,不但你们欠庄子的钱不用还,还可以领一吊钱。”
江婉清话音刚落,郝庄头脸都白了,什么意思?账本都不查就想治他的罪。
他早就想过江婉清会问什么,怎么回答都想好了,没想到她什么都没问,甚至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王妃,你不能过河拆桥,我做了什么事?你有什么证据?”郝庄头还想据理力争。
其他人却想明白了,说一件事就是一吊钱,两件事就是两吊,说出十件岂不是发财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不少人都看出王妃是来给他们撑腰的,他们被郝正义压榨得太久了,此时不揭发郝正义,更待何时?
“我,我说。”
“我先说。”
“我来。”
“王妃姐姐,我知道我知道。”
大家争先恐后地喊了起来,郝庄头申辩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的呐喊声中,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云竹立即安排好笔墨,“都到这里来说,一个一个说,只要不重复都可得一吊钱。”
左边云竹记录,李嬷嬷在右边发钱,诉说罪状的人排到了门口,可见这个郝庄头是多么的十恶不赦。
“郝正义他克扣我们的月银,王府签身契时说的是每月三两,他只给一两每年还要扣半年才发。”
“对对对,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等庄稼成熟了,他先拿一半给自己家,再私自卖掉一半,剩下的才会留给庄子和王府分。”
“其他庄子的管事每年还要给他上供,我亲眼所见。”
“呜呜呜。”众人正说得慷慨激昂,一道女人的哭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只见一骨肉如柴的婆婆,绝望地坐在门口哭泣,一头银发粗布烂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里来的乞丐呢。
江婉清亲自走到她面前询问:“老人家,你哭得这么伤心,可是有什么冤屈?”
这么一问,她哭得更伤心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身旁抱着孩子的女人好心开口道:“王妃有所不知,蔡婆婆是最早来庄子的,原本她有一对龙凤胎,女儿叫锦儿因貌美被郝正义看上了,锦儿誓死不从,郝正义就打死了她哥哥,还扬言要杀了蔡婆婆,锦儿只好顺从当了郝正义的妾室。”
听到这里江婉清才意识到郝正义是有多无耻,他在仁和庄简直就是土皇帝,骑在众人头上作威作福,这种人就该死。
“儿啊!”蔡婆婆发出一声悲鸣,险些哭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