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与陆九莹跽坐帐中亦久,蒲歌守在外头,夜色深邃之时终是等来了人。
赵顺意依旧未改傲慢,坐下后自顾饮茶不觉无礼,更甚环顾帐中锦缎,讥笑说道:“九公主如今的日子似乎比在掖庭宫要好过些。”
“赵将军,注意你的言辞。”萧明月说道。
“萧明月,九公主如今无立足之地,与你脱不了干系。公主盲目亲恶,是该承受自己酿下的苦果。”
“赵顺意!”
萧明月发出怒斥,既然赵顺意如此不顾尊卑,毫无仪礼,她也不再好言。
“公主没治你的罪,你倒先口出狂言,适才席上罔顾圣意,尽失宗室颜面,你居心何在?”
“呵,原来九公主一直都是这般纵容奴婢行事的,一个两个皆是如此。”赵顺意看了眼后方的蒲歌,“蒲医士是皇后所赐女史,意在让其护公主安危以保汉家在乌州城行事,可公主在没有口谕和圣旨的准许下让她私自出关,究竟是臣不顾尊卑仪礼,还是公主胆大包天以下犯上呢?”
陆九莹淡漠开口:“赵将军无需与我在此揣摩圣意后德,联姻即联盟,你知同盟,亦要懂攻守,今日你该参透的是,将在自专,在这里能代表长安的是谁。”
赵顺意也不示弱,话锋一转:“如此,公主放纵女史离开赤谷城乃权力使然,但臣要问的是,蒲女史私会将领,暮雨朝云,这可是死罪。”
蒲歌下意识要为自己辩白,只听陆九莹说:“夫妻之间何来私会?”
赵顺意一愣。
萧明月看向蒲歌,蒲歌亦是不可置信。
陆九莹慢条斯理回道:“在抵达赤谷城之前,我便为他二人赐了婚,试问夫婿性命垂危,为妻哪能置之不理。赵将军,与其窥探人家夫妻之事,不如直言到此的真正用意罢。”
“臣的用意与圣意自是相同。”赵顺意将茶碗往案上一掷,竟用力过度碎了缝,“圣上派遣臣接替顾将军驻守边关时,臣第一时间飞信九公主,漠北三部欺压我族,滥杀无辜,公主既为汉乌安宁使者,也该明白两雄并立,定在权衡均势。”
陆九莹反问:“所以将军要如何?”
“乌州受漠北压制许久,早该有所作为,此番夏围漠北三部齐聚,不如杀了三部之首。”
萧明月听后无语到失笑。
赵顺意冷冷看了她一眼。
陆九莹侧眸看去:“明月,你说。”
萧明月开口:“言之易,行之难。要么圣上与漠北周旋久,苦不得解法。赵将军说两雄并立,不知说的是我大汉与匈奴,还是匈奴与乌州,抑或是乌州与大汉。但我认为不管是匈奴还是乌州,都是难缠的虎,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汉与漠北三部交战的时机并不在此时。”
“说了这么多都是空话,别以为宋言攀了御史家的高枝,你便觉得自己也能妄议戎事。夏围不是时机,何为时机?难不成跟着追到漠北去?”赵顺意一拍桌子,“不杀三部首领难平我族同胞受害之恨!”
“赵将军去杀吗?”萧明月毫不客气地回怼,“赵将军步步登高,四皇子既能举荐你就关任职,想必杀几个将领亦是轻而易举。”
“你敢编排四皇子!”
“如何?你大可回去禀告四皇子,就说这话是我萧明月说的,在长安圣上执要,但在这里是安宁公主说了算。”眼看赵顺意恼怒,萧明月火里倒油,“皇子本就是圣上的士卒,在其位谋其职,不该争的,不该要的就莫要多心思。”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九公主就是这般御下的!”
陆九莹偏偏不语,端起茶碗好生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