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想起什么,马太医道:“明主子让微臣去查赏春楼,微臣已经查明。”
“赏春楼早在几个月前的京城百人杀人案中就声名狼藉,后又因老鸨被杀而暴乱,早就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个空壳子。”
“因着赏春楼一事纷纷扰扰兹事体大,官府那边很是重视,如今仍是没人打理接手…”马太医详细的说着赏春楼如今现状。
明媚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不等马太医说完便着急问一句:“那曾经赏春楼的人呢?”
马太医回道:“微臣打探下是跑的跑,死的死,剩下的都被龟奴卖了,有的被卖到其他花楼,有的被卖为贱妾,还有的干脆被带到赌坊当筹码。”
马太医说着,在衣袖里拿出两张纸来放到明媚儿身侧的桌子上。
“有名有姓有下落的姑娘们的去处,微臣都记在这上头了,至于没写到的,微臣实在是没查到去向。”
明媚儿看着那张薄薄的纸,深呼吸两次,做好心理准备,才伸手去拿。
缓缓展开,粗犷豪迈的字迹映入眼帘。
明媚儿越看,拿着纸的手便越抖。
这两张薄薄的纸,翻来覆去,她看了三遍。
赏春楼与她有关、她知道名姓的姑娘,足足有三十人。
若是算上老鸨时常采买的瘦马,和她不认识的姑娘,粗略想来,六七十人总是有的。
可这两张纸上,不过记录了二十多人,有一半都是她不认识的。
甚至认识那一半,大多都不是亲近之人…
明媚儿猛然把那纸拍在桌上,阖上双眸,脑子里都是曾经在赏春楼的日子。
那些姑娘们的音容笑貌,她们确实为奴为妓,可她们也都是苦命人,根本没有一点选择的权利。
不是被家人贩卖至此,就是孤儿流落至此,如今这个世道从来都没有给她们能够堂堂正正活命的机会。
她们只能像个物品一样,被娘家和夫家卖来卖去。
“微臣无能,前去打探时本想找几个从赏春楼里跑出来的龟奴问问,可找了许久都找不见一个。”
“听说几个月前,也有人找赏春楼的龟奴…如今想来许是有人捷足先登。”
马太医低着头回禀,一脸愧色。
他也想好好调查给明选侍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是他不过是个太医,若说治病,再难的,他都能试试。
可查人,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明媚儿勉强压下心中震荡,皱着眉,忍了又忍,才忍住从心肺里冒出来的酸涩和失控感。
只剩下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赏春楼和百余人的命案是因她而起…老鸨被灭口也八成是因她而亡。
如今失散的这么多姐妹里,也不乏有帮过她的,尤其是海棠姐姐。
可她们都因她而颠沛流离,受尽磨难,生死未卜。
明媚儿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再次抬眸看向马太医,声音沙哑:“劳烦马太医帮我再找找,我给你写份名单,劳你再费心。”
她说着就站起身来,想要去拿笔墨纸砚,却眼前猛地一黑,差点栽到地上,被马太医紧忙扶住了,手顺势搭在她的脉搏上。
“明主子,您冷静,大喜大悲不易于修养身子。”
“陛下驾到——”门口突然有太监一声高喝。
随即而来的就是外室开门声和小康子的请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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