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为首的是一位白发古稀老者,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铄,尤其是一双如同深潭似的眸子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
他身后是一对夫妻,男人鬓角微霜,面容严肃。
女人面若银盘,五官端正、大气,虽然嘴角、眼梢略有细纹也不掩其雍容,此时正望眼欲穿般看着城门处。
再后面则是一个年轻女子,柳眉弯弯肤白如雪,容貌并不算十分出众,但胜在气质温婉出尘,俨然是一位江南女子。
她牵着一个戴着长帷帽看不清容貌和身形的女孩。
其余两侧则是十余位家丁守着两辆马车,腰带佩剑,气势非凡。
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引人侧目的同时也让人心生忌惮、敬而远之。
但当有识字的看到他们腰间令牌和马车上灯笼上写的大大的‘聂’字时,所有的畏忌又化成浓浓的羡慕。
甚至有读书人想上前叩拜,被身边的朋友给拉住了。
“这聂家人都等在门口,肯定是为了迎接新科状元回乡,你就别去添乱了,免得惹人不喜。”
“反正聂家每隔两年都会在民间选拔有天资的学子入白鹭书院,你到时候再去参试不比如今凑上去强百倍?”
“可是我…”
“别可是了,走吧,喝酒去。”
读书人被身边朋友拉走了。
与此同时,聂襄等人快马到城门,看到这一行人立即勒马停下。
“祖父、父亲、母亲,我回来了。”聂襄飞快下马,对着这一行人单膝跪地行礼。
只是还不等他完全跪下,为首的聂成海就笑着将他扶了起来,还捏了捏他的胳膊。
“不错,离家这么久,更结实了。”聂成海满意道。
其父聂正书看到聂襄,严肃的面容也融化了几分,带着笑意和欣慰,只有母亲梁婧喜悦的同时也红了眼眶,忍不住拿手帕压了又压。
儿子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从未出过远门。
自从今年年初入京到现在,已经离开快一年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哪怕儿子已经三十好几,武功高强,才华横溢,她作为母亲也始终是放心不下。
若不是夫君和公爹阻拦,她都想跟着一同去京城照顾儿子了。
毕竟…她已经死过一个儿子了,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唯一这一个儿子了。
“襄儿,你瘦了。”梁婧看着儿子瘦了一圈的脸,更心疼了,想伸手去摸,被聂正书阻拦了。
聂正书道:“襄儿这么大了,出去闯荡是历练了,瘦些也正常,慈母多败儿,不要管太多。”
“我儿子我关心两句都不行?你也太霸道了吧。”
“好了好了,爹娘,我这一年过得很好,瘦了是因为这一路奔波没吃好,回府呆几天就长胖了。”
聂襄忙出来打圆场,不让爹娘在外面就吵起来。
父亲年轻时便是饱学之士,曾经官至三品为左副都御史,为人刚正不阿,爱好诗书、古籍、字画等文人雅士之事。
而母亲则是四品少詹事嫡女,虽出身名门也算饱学,但志不在此,反而整日爱操持算盘,做商贾之事。
商贾之事乃是最下流的,不被父亲所喜,故而两人多年来吵吵闹闹并不算琴瑟和鸣,所以这一生也只生了他和他弟弟两个孩子。
从前上到祖父母、下到父母,对他们兄弟二人的教导都十分严苛。
无论寒冬酷暑,都要寅时起床读书,直至亥时才能休息。
他们也不负众望,从小读书便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朗之成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