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里的幽深带着倦怠,又有些明媚儿看不懂的含义在里面。
“留着也是无用,何必占地方,还藏在你的内室里。”景文帝道。
明媚儿只觉得内心升起一股火,让她暗暗咬牙。
总觉得她最近和景文帝有点无法沟通。
她想和他好好沟通,一起将宫内、宫外的事情处理好了。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如此。
她想,景文帝也是想如此的。
可是怎么越是想好好沟通,越是沟通不了。
“这是实证。”明媚儿道。
这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礼法。
恒亲王贵为宗室王爷,曾经的中宫嫡长子,前朝后宫都算得上万众瞩目的贵胄。
就算是他真的有错,念着手足之情和天下人的幽幽之口,陛下都尚且要赦免他一二。
更何况若没有实证,怎么处置?
这不是落天下人话柄吗?
处置恒亲王若真那么容易,景文帝也不会最初只是选择将恒亲王软禁,喂失智散。
这次景文帝出行遇刺,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都暂且按捺不发。
不就是等着抓实证吗,有一个可以给天下人交代的理由吗?
景文帝看着明媚儿,将最后一点信件燃烬。
忽明忽暗的火光将他的神色也照的晦暗不明。
“孤是皇帝。”
四个字,用极其平静低沉的语气说出口,却让明媚儿的心口直跳。
在景文帝平静的语气之下,她听出了极其的狂妄和嚣张。
她听出了景文帝的弦外之音。
皇帝贵为天下之主。
皇帝想处置一个人,不需要实证,甚至不需要理由。
疑心起,罪名便已成立。
明媚儿想,她用狂妄和嚣张来形容景文帝,或许不太恰当,但她想不到更好的词语了。
景文帝是皇帝,确实有资本狂妄和嚣张,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是事实,但也让明媚儿觉得他们之间,像是有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明媚儿内心升起一丝无力,眼看着信件已经被烧的连一丝灰尘都不见了,她又重新重重地躺回床榻内。
动作突然加大,牵动了伤口,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又生生忍住没出声。
她真是搞不懂景文帝对文贵妃的态度,也想不明白景文帝这一出是要干嘛。
想来想去只能给自己平添烦恼。
明媚儿便不去管景文帝,只逼着自己睡觉。
不消片刻,身边传来些细微的响动。
是景文帝又上床了。
不得不说,景文帝现在的性情温和多了,若是按照景文帝从前的性子,估计早就拂袖而走数次不止了。
明媚儿心道。
景文帝上了床,看到又是冷冰冰的脊背对着自己。
又拿起书看了半晌。
直到明媚儿整个人都开始昏昏沉沉,真的要睡着时。
突然感觉一个炙热的胸膛贴近了自己的后背。
明媚儿刚从昏沉中回过神,想躲。
还不等躲,就被景文帝半是强硬的揽到怀里动弹不得。
她受了伤一直没养好,蛊毒也是实打实的,这两日又为了鸣玉的事情操心,日夜难安。
处处没有一个顺心意的地方,她已经是疲累极了,也没力气挣扎。
只是僵硬着身体,任由景文帝的身子越贴越近。
直至她瘦弱的脊背和景文帝宽阔炙热的胸膛,完全贴合,密不可分。
“现在前朝后宫事多,边疆也并不安宁。”
“孤只有在你这里才能静下来。”
“你便不要闹了。”
景文帝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似是命令,又似是…商量的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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