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请了诸多命妇来观礼,慈安也带着孩子回宫祝贺,景文帝同样出席。
这一场及笄礼办的盛大又隆重,一直忙到下午。
景文帝回御书房处理奏折。
鸣玉回永寿宫本想歇会,但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趁着没人,悄悄把母妃的画像拿出来看。
画像中的女子和自己模糊记忆中的女子渐渐重合,又渐渐失真模糊。
掉了一阵眼泪,又擦掉。
小主,
直到入了夜。
鸣玉迫不及待的前往御书房。
这次倒是规规矩矩的等着通报。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胡跳。
而屋内的景文帝听到汪洋来报说鸣玉求见。
将手中的信件若无其事放回抽屉最深处,压好。
又喝了一口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更衣。”
“是。”
不过片刻,景文帝已经换上一身骑装,带着鸣玉。
父女二人又带了一队暗卫,悄悄骑快马离宫。
连日下雪,道路结冰难行,极考验马匹和骑马人的御马技术,但他们这一行人速度极快,没有因为结冰的道路而放慢分毫,反而是越来越快。
鸣玉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快。
终于,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后,到达了鸣玉梦寐以求,又不敢相信的地方。
皇陵。
父皇的地宫皇陵。
而此时的皇陵地宫中,只埋着母妃一人。
她从没来过皇陵,每年只不过是在宫中的宝华殿给母妃上香、烧纸、祈福。
如今能来亲自祭拜母妃,又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她激动的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景文帝的眸子在看到皇陵后,也越加晦暗不明。
这些年,他也不曾来过皇陵。
起初是月月来,后来是一年一来,直到近五年,一次没来过。
他对明媚儿的爱,一日比一日更浓厚,对明媚儿的思念,也是一日胜过一日。
但是过度的爱,有时候会让人心生怨恨。
从前,他看着明媚儿留下的几封绝笔信,会心痛欲裂,反复抄录,仔细珍藏。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止住心口的疼痛。
但是如今,他总是一边抄录,一边又在抄录好后,全都撕掉。
他开始怨恨,为什么明媚儿没有给他写一封信呢?
为什么连死,都不肯给他留一个念想呢?
为什么她对一个奴婢都有话说,对他,却没有呢?
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死呢?
这是景文帝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这个疑惑几乎像是梦魇魔咒一般困着他,让他日夜难安。
让他对明媚儿从极致的爱中,时常滑入另一个极端。
那边是极致的恨。
这种恨不能言明,更不能细想。
只要每次想到,都胜过剜心之痛。
过去的一切折磨着他,纠缠着他。
痛苦的也像是只有他。
有时候他都在想,明媚儿死了,解脱了,反倒是他在受折磨。
还不如他也去死了,好在阴私地狱里找她讨个说法。
但是冷静下来后,他还是没有选择去死。
偌大的江山,不能败在他的手上。
孩子们,也不能失去他的庇护。
他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拒绝来皇陵见明媚儿,是他唯一能‘惩罚’明媚儿的方式。
只是夜半梦回,也不知道是谁在惩罚谁了。
所有的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思绪,最终都化作清风一缕,轻飘飘不见实物,却紧紧缠绕,无处不在。
“走吧。”
景文帝按下机关,打开了地宫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