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世界中,李治看了一眼李世民,开口道:
“父皇,若是您的话,您会怎么做?”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治,笑道:
“朕的做法,难道你不知道吗?”
“直接派出一员名将,直接一路杀过去就是了。”
李治无言以对。
这个方式,还真是很李世民。
李治忍不住又道:
“父皇就不担心,西域各国攻不破吗?”
李世民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了一眼李靖。
“药师,你来说吧。”
李靖笑呵呵地开口道:
“不会攻不破的,太子殿下。”
“只要告诉将士们,城破后可以屠城,战利品朝廷和所有将士们共分便是。”
“咱们大唐这么多年来的仗,都是这么打的。”
李治:“……”
懂了。
搞了半天,还是大唐的老一套。
兵过如篦!
篦子,是用来梳跳蚤的。
连跳蚤这种小东西都能被篦子搞下来,那么当“篦子”这种东西用来形容一支军队,这支军队攻克城池之后的搜刮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这也太不人道了,而且难道当地的老百姓不会有意见吗?”
李治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心中早就已经隐藏很久的问题。
李靖摇了摇头,道:
“老百姓?他们在被攻破之前都是敌国子民,大唐需要对敌国的子民有什么同情心吗?”
李治争辩道:
“但城破之后,他们就是大唐的子民了啊。”
李世民笑道:
“没有那么快。”
“得大唐派来官员,清点户口,丈量土地一整套程序完成之后,他们才能算得上大唐的子民。”
李治:“……”
李世民平静地看着李治:
“治儿,看到金幕里的刘彻了吗?”
“如果大唐不用这种方式去打仗的话,那就只能用刘彻对内搜刮贵族、官员、商人、老百姓等所有阶级的方式去打仗了。”
“如果是你,你选哪一种?”
李治顿时被问得愣住了。
没错,李治喜欢的那种打仗方式,其实就是刘彻正在用的打仗方式。
可如果按照刘彻的方式来搞,后果就是除了军队之外,国内其他阶层其实都没有分享到大汉朝对外开疆拓土带来的好处。
这种方式岂能长久?
反而是大唐这种攻克一地就抢掠一空的方式,不但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军队出征对国库的损耗,而且还能增加国内民众的参军热情。
李世民看到李治动摇了,又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这种制度嘛,其实也不是大唐首创。”
李治忙道:
“儿臣知道,这是北周宇文泰的首创。”
李世民哈哈笑了起来:
“宇文泰很厉害不假,但他一个鲜卑人,有什么能力开创出这种制度?”
“真正首创这种制度的,是商鞅啊!”
“无论是北周还是大唐的府兵制度,其实就是大秦军功爵制度的改良、或者说变种版本而已。”
李治头皮发麻。
搞了半天,居然是商鞅?
李世民微笑着开口道:
“农业社会时代,最强悍的战争制度就是军功爵制度,没有之一。”
“任何制度都不如军功爵制度,大汉用的是军功爵变种,大唐用的也是另外一个变种。”
“宋朝不就没有实行军功爵制度,而是以文制武吗?”
“所以赵匡胤无论怎么天天在弹幕上吹嘘宋朝有多富庶,但事实是,农业社会时代的宋朝就是打不赢外战,这是制度问题,换一百个皇帝来也没用。”
顿了顿,李世民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朕这种千古大帝级别的可以,但前提也得是彻底改革宋朝制度,其他政治制度必须要为军功爵制度服务才行。”
制度就是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的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家如此,国亦如此。
有了合适的制度,就有了大唐的强悍传说。
制度不合适,同样是华夏种族,大宋就只能留下一连串的屈辱传说。
千古帝王能改变历史,是因为他们成功地改变了制度。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制度,就是千古帝王们手中最合适的工具。
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刘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西域的那些小国,未必就真的敢和大汉顽抗到底。”
刘彻这么说,并非毫无缘由。
丝绸之路,就是刘彻最大的底气。
现在的大汉,可谓是这些西域小国的“大金主”。
得罪大汉可能不难下决心,但从此和滚滚财源说再见,就不是谁都能下定决心的了。
打仗的决心是下了,那主帅的人选呢?
“就让李广利来出任这一次的主将吧。”
对这个决定,众人是既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是因为大汉内部虽然没有能比肩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名将,但比李广利强的还是随随便便能数出五六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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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外,是因为所有人都听说了刘彻在李夫人病榻面前的话,知道李广利注定是刘彻要重用的人。
没有人提出反对,这件事情就这么通过了。
桑弘羊彻底麻木了,甚至连那些经常痛骂桑弘羊的人也麻木了。
一方麻木的搜刮,另外一方麻木的被搜刮。
“就当是给大汉交税了。”
一名老迈的列侯如是对着忿忿不平的儿子们说道。
“爹,咱们堂堂列侯,交的税比那些草民还多,这公平吗?”
从来都是草民交税多,列侯交税少!
老列侯叹了一口气,道:
“陛下觉得公平,那就是公平的。”
“等着吧,陛下已经登基三十年了,不会太久了。”
大汉内部,许多贵族都用类似的话进行自我安慰。
刘彻已经年过五十,登基三十余年。
死亡对刘彻来说,早已并非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太子刘据,成为了大臣们竭力下注的对象。
列侯在下注刘据,大臣在下注刘据,甚至就连儒家也在疯狂下注刘据。
刘据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
但既然是太子,即便二十四岁,也同样需要上课。
这位大汉太子正在大儒瑕丘江公的教授下,抑扬顿挫地读着《尚书》。
“周公若曰:“君奭!弗吊天降丧于殷,殷既坠厥命,我有周既受。我不敢知曰厥基永孚于休。若天棐忱,我亦不敢知曰其终出于不祥……”
瑕丘江公打断了刘据的话。
“敢问太子殿下,刚刚这一段周公的圣人之语,是何意思?”
刘据道:
“周公是想要告诉君奭,商纣王不敬重上天,给殷国降下了大祸,殷国已经丧失了福命,周国已经接受了。周公不敢认为王业开始的时候,会长期保持休美。顺从上天,任用诚信的人为辅佐,那周公就不认为王业的结局会出现不吉祥。”
瑕丘江公露出了笑容,点头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