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一转,刘病已满脸焦急,在椒房殿外走来走去。
画面中,能听到椒房殿里正在传出许平君痛楚的分娩声。
“上天保佑,上天一定要保佑平君平安无事!”
刘病已心急如焚,忍不住喃喃祈祷。
不远处,奉车都尉霍山安静侍立,整个人似乎融入了阴影之中,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终于,殿中许平君的痛楚呻吟消失。
刘病已下意识地朝着殿门口走了两步。
紧接着,淳于衍带着一名稳婆出现。
稳婆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刘病已立刻冲了上去。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一名公主!”
刘病已扫了一眼襁褓中的女儿,心中自然是非常喜悦。
但此刻他更担心的还是殿中的许平君,赶忙询问许平君的情况。
淳于衍笑道:
“还请陛下放心,皇后已经是第二次生产了,没有第一次那么痛苦。”
“眼下只需要好好坐月子,坐完月子也就恢复了。”
刘病已这才如释重负,接过了稳婆手中的襁褓。
襁褓中的女婴突然张嘴,哇哇大哭了起来。
刘病已忙道:
“快,让乳娘过来!”
随后,刘病已走入殿中,看到了床榻上虚弱的许平君。
他紧紧握住许平君的手,笑道:
“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许平君顺利平安地给刘病已生下了长女,这让年轻的刘病已产生错觉。】
【他认为既然许平君生下的只是女儿,那接下来需要重点保护,免遭霍家侵害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的长子刘奭。】
接下来的画面中,刘病已将三岁的刘奭一直带在身边。
若是碰到朝会等实在是没办法带的时候,刘病已则让作为郎官的许平君哥哥许舜负责看护,并严令其他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一天,淳于衍端着一个汤碗,走入了椒房殿中。
“皇后,趁热喝了这碗药汤吧。”
许平君已经坐了五天月子,但由于怀孕时接连生病,身体还是颇为虚弱,躺在床上难以起身。
她此刻也对淳于衍颇为信任,闻言也不多说,便皱着眉头将这碗非常苦的药汤给喝下。
淳于衍看着许平君喝下药汤,脸上几度闪过挣扎表情,但最终并未开口。
许平君喝完后没过多久,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紧接着,她的口中开始溢出鲜血。
痛苦迅速占据了许平君的身体,她奋力抬头,伸手指着淳于衍。
“你、你……”
淳于衍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退两步。
许平君身体一阵抽搐,脑袋缓缓垂落。
这位温婉体贴,和刘病已在尚未发迹时就已经相识,互相之间极为深爱的大汉皇后,就此香消玉殒。
淳于衍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从怀中拿出手帕将许平君嘴角鲜血擦拭了一下,然后将手帕藏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淳于衍才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
“不好,皇后出事了。”
“快来人,快来人啊!”
……
正在上朝的刘病已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冲回了椒房殿。
但一切为时已晚。
许平君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温度,在刘病已的怀中变得僵硬。
“平君,平君!!!”
刘病已双目赤红,仰天怒吼。
声音中带着无尽愤怒和悲伤,在画面中久久回荡。
西汉世界。
御书房中,汉武帝父子和卫青、霍去病舅甥看到这一幕,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霍去病万念俱灰,噗通一声跪在了汉武帝面前。
“陛下,臣愿辞去所有官职,交还爵位、食邑与朝廷。”
“臣只有最后一个请求,就是给霍光留个全尸。”
这一刻,霍去病完全没有了任何给霍光辩解的动力。
在场的刘据和卫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帝是君父,皇后就是君母。
谋害皇后,这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从视频的表面来看,谋害许平君这件事情主要是来自于霍光妻子的推动。
但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若没有霍光的点头,霍夫人敢对大汉皇后下手?
给十个胆子也不敢!
无论霍光是幕后主谋,又或者仅仅是顺水推舟同意了妻子霍夫人的计划,其实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霍光的确知情,而且同意了这个计划。
罪名即刻成立,就这么简单。
而霍光做出这件事情,作为长兄,亲手将霍光培养长大的霍去病无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长兄如父!
甚至很有可能,汉武帝会因此而迁怒于霍去病,乃至刘据、卫青两人!
御书房中的气氛几乎凝固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打开。
众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随后卫青和刘据同时站了起来。
“见过皇后。”
“见过母后。”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以来都深居后宫,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大汉皇后卫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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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的视线也随之转移到卫子夫身上。
下一秒钟,这位千古大帝低沉开口。
“你怎么来了?”
卫子夫先是朝着刘据、卫青微微点头,然后向刘彻行礼。
“请陛下恕罪。”
“但今日之事,妾身不得不来。”
“陛下可以责怪霍光,但去病儿从来对大汉都是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的,即便是金幕中也是如此。”
“妾身肯定陛下不要因此而连累去病儿。”
说完,卫子夫对着刘彻盈盈下拜。
刘据吃了一惊,赶忙起身,跪在了自家母亲身后。
汉武帝沉默片刻,叹息一声。
“都起来吧。”
“去病儿,你是大汉的功臣,朕并未忘记。”
“至于霍光的事情,且等看完这一部视频后,再做定论。”
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刘病已带着文武百官站在许平君的墓前,整个人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母后,母后!”
凄厉的哭喊声让刘病已猛然惊醒,他上前两步,轻轻地抱住了三岁的小刘奭。
“没事,父皇还在,父皇还在……”
刘病已抱着儿子,眼泪不断流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权臣谋害皇帝,早在夏朝就已经有过先例。】
【但权臣谋害皇后,的确是非常罕见。】
【正所谓祸不及妻儿,霍家在已然架空了刘病已的情况下依旧对许平君进行加害。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已经有些丧心病狂了。】
镜头一转,右将军张安世和儿子张彭祖在书房之中。
张彭祖一脸悲愤,对着张安世道:
“爹,您为何要支持霍家这么做!”
“难道我张家就真的要做出这种无君无父,被天下人痛骂的事情吗?”
张贺已死,张家如今的主心骨变成了张安世和张彭祖两人。
张彭祖作为刘病已的幼年同窗、死党,眼下虽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经是大汉侍中、中郎将,是除了霍家之外另外一个能掌握皇宫兵权的人。
当然,考虑到张安世本身也是霍光一党,霍家依旧完全掌控着皇宫军权。
但张彭祖对霍家的情感,显然是远远比不上他和刘病已之间情感的。
这也是他能鼓起勇气质问自己老爹的原因。
张安世微微抿起嘴唇,脸上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过了好一会,张安世才缓缓道:
“此次霍夫人谋害皇后,老夫事先并不知道。”
张彭祖明显有些不信。
“父亲所言当真?”
若在平时,张安世少不得踹张彭祖一脚,再臭骂一通。
但今日,张安世只是叹了一口气,道:
“这般阴私之事,知情者越多就越容易走漏风声,对霍家也越不利。”
“就连霍家之中知晓此事的恐怕也就是大司马夫妇,最多加一个霍禹。”
“老夫虽受大司马信任,但这种事情他也是决计不会告知老夫的。”
张彭祖闻言,脸上的愤怒表情稍微和缓,但依旧忍不住道:
“难道这大汉当真就这么让霍家为所欲为了?”
“这可是刘氏的天下啊!”
张安世又叹了一口气,道:
“大司马这一次纵容其妻谋害皇后,的确是太过于无底线了。”
“你明日入宫时记得寻个无人时,悄悄和陛下说一声。”
镜头一转,张彭祖站在刘病已面前,轻声开口:
“臣张安世非不忠于大汉,贼势大,还请陛下暂时忍耐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