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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一说完,真相便摆在眼前。
那些案中所有说不通的地方也都能说得通了。
被谢迅握在手中的无主玉佩,并无打斗痕迹的听涛阁……
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得到解释。
弑父的罪名不亚于谋逆,谢暄再是愤怒之下,也不敢将谢迅捅上几十刀。
可服用了“寒食散”后的谢暄敢!
面对强迫了自己妻子数年的父亲,在禁药的作用下,在亲眼目睹翁媳媾和的情境下,愤怒与药效足以冲昏他的头脑。
可如今仍有两个疑惑。
一是寻幽为何会说是亲眼看见柳姒杀人?
二是那把杀人凶器,又真真切切是柳姒的。
这个问题,别人能想到,何牧自然也能想到。
他问柳姒:“公主,你既说你是无辜,那为何那把杀人的匕首却是你的?”
柳姒毫不犹豫地承认:“确实是我的,可是那时我已然送给了王娘子。”
何牧步步紧逼:“你为何要将一把匕首送于谢王氏?”
柳姒直直对上他眼:“在之前,我曾见谢暄对王娘子施暴,同为女子,我自是不忍看见这一幕,于是将往日防身的匕首送给了王娘子。”
听罢,何牧再转头问王季纯:“谢王氏,公主送你的匕首,为何会被你带到听涛阁中?你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要激怒谢暄,好借刀杀人?所以才会将公主送你的匕首提前带上!”
此话一出,王季纯心头猛跳。
这何牧太敏锐了,三言两语之间便猜到了大致真相。
但王季纯还是镇定道:“那日谢迅趁公主要去赴宴,便提前带消息给我,说想约我于听涛阁中一见。我一边苦于身份不能摆脱他的强迫,一边又想求得解脱,便将匕首带上,算是当个安慰。
当时谢暄闯进听涛阁后很是愤怒,直接就打了我一巴掌,后来推搡间他将我推倒在地,怀中的匕首也掉了下来。谢暄那时怒红了眼,拿起匕首二话不说就将人杀了,这便是此事的全部真相,信与不信全在诸公。”
凤阳状似无意地道:“既然如此,王娘子同六妹关系很是要好了?”
这话提醒了众人。
何牧方才说的话没错,此案完全有可能是王季纯设计借刀杀人。
而凤阳之前也说,湖娘是被谢迅所杀。
至于怀淑公主说她不知,那便是真的不知吗?知与不知也只有她一人晓得。
如此看来,柳姒与王季纯二人算是对谢迅父子都是恨之入骨。
那完全有可能做下此计,将人杀害。
若真如此,那她二人真是好深的心机。
就在众人都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柳姒二人时,王季纯膝行至王礼身前,朝他行了个大礼。
“纯娘,你这是作甚?”王礼不明。
王季纯却一言不发,继而转向圣人,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情绪。
“圣人,妾身今日来此,一是状告谢暄弑父之恶罪,二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三……”
她看向柳姒,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而后接着道:“怀淑公主曾在妾身被谢暄殴打时,出手救过妾身,妾身一直铭记于心。妾身不愿见善者被冤,恶者逍遥法外,所以才挝登闻鼓。
妾身今日所说句句皆是实情,为证己身,妾愿以死明志!”
说罢,她猛地将发上珠钗拔下,咬碎了上头的珍珠,将里头的毒粉吞下。
这珍珠里头藏的毒粉奏效极快,几乎是刚一入口,便见一口黑血从王季纯喉间涌出,吐在地上。
她瘦弱的身影也如一只被射伤翅膀的孤雁般,直直倒在宣政殿大殿之上。
事发突然,众人都未反应过来。
王礼瞳孔一缩,急急上前跪在地上将人半抱在怀中:“纯娘!”
他语气害怕,不停地唤她名字。
接着又茫然无措地看向周围,大声喊道:“太医呢!太医!”
许太医冲到王季纯身前,可却为时已晚。
他并指探了探王季纯脖颈,再撑开她的眼皮观她瞳像,最后摇摇头叹息道:“人已经没了。”
听罢,王礼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的亲侄女儿就这么当众自尽于自己面前。
似乎真应了那位官员说的话。
为了清白而死。
可此清白非彼清白。
那种清白,是为约束女子所谓的“清白”;而王季纯所求的清白,乃是说清道明白自己苦楚的清白!
此刻,一朝宰相就这么抱着自己亲人的尸身,不顾仪态地孤坐在大殿之上,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