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二十一(2 / 2)

岂料她这话说完刚一转身,就眼前一花,被一股力道打在脸上狠狠打偏了头。

“啪”的一声。

满屋寂静。

杨芫捂着脸,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得疼,一时不能回神。

而柳姒甩了甩发疼的手心,道:“当真是脸皮厚,竟将我手都打疼了。”

听到这话,杨芫才骤然回神,一手指着柳姒不可置信道:“你竟敢打我!我耶耶可是这丝织坊的管事,你不想活了吗!”

柳姒轻笑:“管你耶耶是谁,即便你耶耶是当今圣人,我也照样敢打你。”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道这乔湖当真是胆大包天,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

可她说的是实话。

永宁与死了的凤阳贵为公主,不照样被她掌掴过。

杨芫只是丝织坊管事的女儿,又是她出言不逊挑事在先,如何就打不得?

可杨芫自小被贾管事和梅妈妈宠爱长大,在丝织坊的织娘中,无人敢惹她,横行霸道。

而今被一个外地来的织娘打了,简直就是将她的脸面按在地上。

她愤怒抬手,想将这一巴掌还回去,却反被比她高一个头的柳姒拽住胳膊。

而后又挨了一巴掌。

柳姒冷声:“道歉。”

杨芫胳膊被拧得直抽抽,却还是硬着骨头:“你不过一个暖床婢,有什么资格让我道歉!”

瞧这模样,死不悔改。

不过柳姒最擅长的就是收拾这种嚣张跋扈之人。

既然不听话,那就打到听话为止。

须臾间,杨芫又挨了几巴掌。

原本同杨芫一起来的高个儿织娘名唤康娘,她本还想上前阻止,待见到柳姒干脆利落的几巴掌后,直接吓得不敢上前。

至于杨芫,也被这几巴掌吓得从一开始的嘴硬,再到后来的求饶。

她哭着道:“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柳姒停了掌掴的动作,揉了揉手:“杨娘子方才不是还说我就是个无名无分的暖床丫头,配不上你的道歉么?”

杨芫哭得直抽抽,生怕再挨几耳光,忙道:“配配配!乔娘子是巾帼豪杰,景星凤凰,自然是配得上我道歉的,方才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一时出言不逊,乔娘子快快放开我罢!呜呜呜……”

柳姒悠悠哉问:“还有呢?”

“还有?”杨芫顶着高肿的脸震惊。

说了这些还不够吗?

但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要是不说,万一又被打几巴掌怎么办?

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的,于是朝一旁的康娘投去求助的目光。

康娘会意,忙道:“乔娘子是璞玉浑金,惠心妍状,必定能和谢少卿琴瑟和鸣,长长久久,只盼高抬贵手,放了阿芫吧。”

听罢,柳姒放开杨芫的胳膊:“滚罢。”

话音落下,杨芫扶着被拧疼的胳膊跑到门边。

眼见自己离柳姒有着一定距离后,她又一改方才怯怯道歉的模样,重新变得嚣张起来。

指着柳姒放言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哎哟!”

一个不注意,扯到了脸上的伤,又是疼得龇牙咧嘴。

见状,柳姒柳眉一挑,作势又要上前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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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杨芫一个激灵,连忙逃走。

等杨芫走后,柳姒才抬手吹了吹自己发疼的手心。

暗骂道:疼死她了。

目睹全程的陈芳脸色复杂:“湖娘,你当真是变得不一样了。”

没想到向来温和从容的柳姒发起火来,会是如此得厉害。

她在一旁险些看呆。

柳姒漫不经意:“杨芫仗着自己是管事的女儿,在坊中横行霸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今日打了她,那些往日里被她欺负的人指不定私底下如何拍手叫好呢。”

从前漠不关心,不过是因为没惹到她头上。

而今杨芫主动招惹她,柳姒岂有放过之理?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陈芳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又记起柳姒如今已是谢少卿的女人,即便做了些什么,也总会护着她。

倒没了忧虑。

至于柳姒,她原本是想寻陈芳问些有关音娘失踪一事。

没想到被杨芫这一闹,已将近申时。

想着她同谢晏约好申时以后去选香料,也只能计划再寻个日子来问。

便对陈芳道:“我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看你。”

等她回屋换好衣裳,谢三已经备好马车。

昨夜柳姒出门之所以钻狗洞,是因为她要让人以为“乔湖”一直在丝织坊内,这样才不会有人将她与其他人扯上关系。

今日她是以“乔湖”的身份出门,自然没了这些顾虑,于是坐上马车大大方方地离开丝织坊。

因她说过香料这事不想让丝织坊中的人晓得,所以谢晏才提议将她带到铺子里去挑。

等柳姒到香料铺子时,谢晏已经在铺外等了一会儿。

戴着幕篱的柳姒下马车见到站在车旁的谢晏后一愣。

握住他停在身前的手顺势下了马车,柳姒问:“怎么不在里头等着?外头日头不小,你也晒得?”

谢晏浅笑:“我想早点见到你。”

听罢,柳姒不答。

只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店铺招牌——寻芳。

再观店外挂的旗幡,写着“谢记”两个大字。

柳姒心下了然。

还未进店,便已闻到幽幽的茶香。是茶香,又与一般的茶香不同。

等进入店中,耳闻一阵琴声。

柳姒寻声望去,只见琴声是从二楼阁楼的纱幔后传出。

若隐若现,沁人心脾。

一个中年男子态度谦和地上前朝谢晏二人拱手。

“小人见过大郎君,乔娘子。”

等见过礼后,才又对谢晏道:“大郎君,小人已按你的吩咐备好了香料。”

听罢,谢晏牵住柳姒的手:“走吧,卿卿。”

察觉到他的动作,柳姒也未吱声。

毕竟她如今在外就是个“暖床丫头”,郎君要牵她,她还能“反抗”不成。

只能就这样同他一道朝雅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