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理好后,张轻羽道:“六娘若不帮我,我一人倒是手忙脚乱的。”
她耳垂上的绿松石耳坠随她这动作轻晃。
柳姒顺手抚了抚那坠子,笑道:“这耳坠倒是衬你,只是从前不曾见你戴过。”
本是个普通的耳坠,却引得张轻羽颊边爬上两抹红云。
柳姒纳闷:“这是怎么了?”
话毕,张轻羽更羞了,她瞥了眼正在观棋的柳恺,轻声道:“这是子畅送我的,想着正配这身衣裳,就戴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青白色的襦裙,配上这绿松石耳坠确实恰到好处。
那头的棋盘上局势正值关键阶段,就连看棋的柳恺都不由得紧张得冒汗。
可观棋不语,他也不能指指点点。
等到最后瞧见谢晏险胜半子后,他颇为惋惜,直拍大腿道:“哎呀,当真是可惜了!”
他感叹:“连六娘都能赢上谢少卿半子,贤王你怎么还输了!”
他这一句话得罪了三个人。
等到其他四人都齐刷刷望向他时,他才反应过来,干笑道:“这,这棋无定式,输赢亦无常,哈哈哈......再下,再下。”
输了棋本就烦躁的柳承明瞪了他两眼,而后捡了棋子看样子准备再战。
只是将近午时,等下了没多久估计便要传膳,柳承明想要扳回一局的想法也只有往后等等。
未多时,下人在小轩旁的屋子里摆了饭。
柳姒他们移至屋内坐下。
因就他们几个,所以也就不言什么分席不分席的话。
只是坐的位置却是十分得微妙。
谢晏与柳承明分坐在柳姒两侧,张轻羽在她对面;至于柳恺,他身上有伤不能坐着,便在罗汉榻上设了小桌趴在上头,侍从服侍着。
刚开饭,那棋局上的厮杀似乎也蔓延至饭桌上来。
谢晏伺候柳姒是伺候惯了的,因此也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给她布菜。
他拿筷箸夹了块乳酿鱼,剔除软刺后才放到柳姒的碗碟中。
柳承明见状,立刻也舀了勺虾仁给她。
柳姒看着碗中色泽鲜亮的虾仁,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往日他从不做这些动作,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棋局上的胜负欲还未消散?
柳承明则回以标准的微笑。
“念念,尝尝这绣丸汤,开开胃。”还不等她多想,左侧的谢晏又盛了碗汤给她。
“六妹,你爱吃的清拌脆藕。”
一眨眼,碗里又多了两片脆藕。
柳姒沉吟,顾忌着自己的食量,便只吃了碗里的藕,将那绣丸汤先放到一旁。
见她不动那碗汤,柳承明唇角微勾,眉头一挑睨了眼谢晏。
谢晏却也只是将那汤撤了,放在一边,并无什么反应。
饭桌对面的张轻羽将这一幕落入眼中。
她看着柳承明眼中那不自觉露出的情绪,又瞧了瞧谢晏眉宇间暗藏的隐怒,以及坐在中间努力吃碗碟中堆得冒尖的菜的柳姒。
若有所思。
随着两人越夹越多,柳姒看着碟中都快堆到她下巴的菜,左瞅了瞅谢晏,右瞅了瞅柳承明。
迟疑道:“吃不下了,要不……还是别夹了?”
话毕,暗自叫劲的两人好似才骤然回神,看着她碗碟中高如小山的菜。
俱都目露不自然。
柳承明轻咳两声,将她面前的碗碟端起来:“罢了,还是别吃这里头的了,拿去喂狗吧。”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罗汉榻旁,将手中的瓷碟放到柳恺面前的小桌上。
小主,
“吃吧。”
柳恺:?
“你不是说喂狗吗?”他问。
柳承明面不改色:“是啊。”
……
半晌,柳恺看着面前的碗碟,胸膛起伏不定。
这贤王分明是在报私仇!
下一刻,他眼里含了包泪看向柳姒:“公主你看他!人家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贤王还骂人是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他那泪欲落不落,跟那日光打雷不下雨的桓王简直一模一样。
倒真不愧是亲父子。
柳姒实在没忍住,也顾不得饭桌上的什么礼仪,笑得捂住肚子倒在谢晏怀中。
就连向来守规矩的张轻羽也不免抬了袖捂唇。
……
用完膳,柳姒拉着谢晏回房。
他夫妻俩都有午憩的习惯,如今天热,就更容易犯困了。
柳姒散了发,穿了身素白色的单薄衣裙躺在凉亭中的竹榻上。
谢晏侧睡在她身侧,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拿了把蒲扇为她打扇。垂眸注视着怀中的妻子,唇角微漾。
张轻羽的那只香囊本就还剩一点,在午膳前就已绣完,等用完膳后她回屋填了香料就急忙忙送来。
此刻,柳姒手里拿着那精致的香囊闻了闻,里头依旧是熟悉的苏合香的气息。
余光见谢晏看她,便拿起香囊作怪地往他脸上凑。
“香吗?”她问。
谢晏接过,细嗅了嗅。
闻出里头都是些安神静气的香,于是道:“张娘子对念念似乎很是用心。”
当初柳姒离京,张轻羽义无反顾地同她一道;后来为了寻失踪的柳姒,被拐到昌松;再然后为救她,替她挡下那一剑。
如今伤一好,又急忙给她绣着香囊。
要说不好,那自是假的。
柳姒也颇为赞同地点头:“我与她本也是端午那日初遇,如今她送了我这香囊,情意深重,我却不知拿什么还她了。”
谢晏思索片刻:“你从前与我说张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