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归云子(2 / 2)

柳姒摇摇头,看起来不信他的话:“你不说与我听,我又怎知你名字是否好听?”

闻言,少年沉思。

似乎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半晌他扬扬下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吧。”

少年清咳两声:“你听好了,我叫归云子。”

“归云子?可有出处?”

这话显然问到了归云子的短处上,他挤眉弄眼想了会儿,才磕磕绊绊道:“好像是‘归路云外去,青湖想......见行’?”

“不对不对。”说着又摇摇头,神情苦恼,“汉妃念的诗太长了,我记不下来。”

“汉妃?”柳姒寻出他话中关键。

“你主人是突厥可汗的阏氏?”

此话一出,归云子脸色一变,抿紧唇不停摇头,企图掩耳盗铃。

见状,柳姒轻笑:“看来我说对了。”

这下,归云子更是连眼都闭上,一副打定主意不会再开口的模样。

少年看似马虎,但关键之事警惕得很。

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柳姒站起身掸了掸袖口:“将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等马校尉将人带下去,柳姒才看向抓住归云子的精壮男人。

将他细细打量后,问道:“这孩子既有汉人血脉,又精通汉话,你又怎知他是突厥派来的奸细?”

男人面对柳姒的疑惑并不显慌乱,只将一块带有谢氏印记的玉牌呈到她面前。

“回公主,这都是大郎君的安排。”

将玉牌拿在手中打量一番,柳姒问:“驸马可与你说过这样安排的目的?”

男人:“驸马说:只有突厥时有异动,朝廷才会派人来凉州。”

“知道了。”柳姒将玉牌还给男人。

谢晏吩咐的事办完,男人准备离开,却听柳姒说:“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话?什么话?

男人茫然片刻,才想起柳姒一开始问他的话。

他答道:“大郎君离开凉州前曾在各个关口安排了人手,吩咐若见行踪可疑之人必得留心。那少年虽像汉人,可行为怪异,又是从海子滩镇突然出现,是以小人多有留心。

直到他方才在城外,独身时竟无意说出几句流利的突厥话。小人上前试探,发现他神情躲闪,便更加肯定。于是直接将人抓了来。”

说完,男人似又想起什么,将一封信交给柳姒。

“这是方才从少年身上搜出来的,小人还未打开。”

等男人离开,柳姒垂眸看着手中封蜡完好的信件。

将信打开,依旧是突厥文,依旧没有署名与印章,只落有日期。

将信折好,她想起少年方才说的那句诗。

轻声念道:“归路终知云外去,晴湖想见镜中行。”

归云子......

想来这位可汗的汉人阏氏在大齐也有十分想念牵挂的人。

柳姒开口:“告诉月痕,查查这位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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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奉圣人命调查阴氏,不想阴辛被弹劾的罪名不仅属实,还不止于此。

城郊修建别业的那块地,原本住着十几户百姓。

当初阴辛看中后想要买下,但此地百姓不愿搬离居住了几十年的故地,于是拒绝。谁知阴辛直接令手下威逼恐吓,强制令他们离开。

搜刮民田,奢侈无度。百姓有冤无处诉,怨声载道。

此类之事不少,清查下来足足有几十桩。

证据确凿,阴氏无可避免地被查抄家产;当初本以为贾氏已是家财万贯,不想阴氏不相上下,同样堆金积玉。

小主,

阴氏一族尽数被流放琼州,子孙后代永世不得为官。

两月之内,“凉州三霸”中的两霸竟都轰然倒塌。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依旧屹立不倒的安氏,猜测多久以后镇国公主又会对安氏下手。

此事一出,姑臧乃至整个凉州的官员世家皆风声鹤唳,战战兢兢,全都歇了躁动的心思,安分守己。

就在凉州百姓俱都欢心之时,一封由“神仙府”秘密传回甘露殿的信件正摆在圣人的书案上。

“砰”的一声巨响自书案上传来,圣人拍案而起,双眼含怒:“大胆突厥!竟真有此狼子野心!”

密信被武德正拿给谢晏与桓王。

两人看罢,谢晏面不改色,一旁的桓王失声道:“突厥竟打算三月后攻打宣威?”

圣人烦躁地坐回龙椅上:“六娘抓到的突厥奸细招供,说突厥正在囤积粮草,准备在秋末之时趁我大齐不备,一举拿下宣威。”

桓王为人谨慎,迟疑道:“如此机密之事怎会轻易被截获?其中是否有诈?”

谢晏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先前突厥已与贾氏串通在凉州布下许多眼线,苦心经营多年的细作被公主一朝铲除,难保突厥不会心急;

再者突厥可汗已然年迈,若是一朝薨逝,突厥必有内乱。

趁突厥王室尚且安定,老可汗选在此时进攻并非毫无可能。”

桓王思虑一番,仍旧道:“事关重大,调配军队粮草并非小事,若公主得到的消息是突厥给的障眼法,岂非得不偿失?”

谢晏纹风不动:“防范于未然怎叫得不偿失?突厥欺辱我大齐子民,令人发指;如今这情形,突厥与大齐必有一战,只是早晚而已。

既如此,何不早做准备?”

桓王对他的话显然不赞同,欲要开口再辩。

“好了。”

圣人抬手,阻止道:“桓王不必再言。竹君说的不无道理,突厥杀了朕那么多子民,朕也实在难以忍耐,这一战,在所难免。”

他看向谢晏:“谢竹君,你是兵部侍郎,对凉州又颇为熟悉。朕便命你前往凉州,突厥若敢打,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臣遵旨。”

离开甘露殿,桓王依旧神情沉闷。

谢晏无意道:“我见王爷心绪不佳,可是在为世子的事忧心?”

闻言,桓王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那孩子从小便令我操心,如今他踪迹全无,我又身在上京轻易去不得凉州,实在是寝食难安呐。”

谢晏神情淡淡:“公主回信与我说:她与世子自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世子一事,她会尽心。”

桓王听罢,眉宇间的愁意依旧不减:“公主对那逆子自是真心,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只是怕......”

说到此处,他欲言又止。

“也罢,只叫他能平安无事,其他的我也再不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