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北京的天气,马上就要凉了。
在这个微凉时节,按袁崇焕的计划,在面圣后的第三日,他就要带着佘义士,离开京城了。
在临赴任前,袁崇焕进宫陛辞,给崇祯帝上了一个奏疏,奏疏上写道:
“恢复之计,不外臣昔年以辽人守辽土,辽土养辽人,守为正着,战为奇着。和为旁着之说。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此臣与诸臣所能焉。”
说完自己的用兵之策,袁崇焕话锋一转,点出了自己对朝廷在边疆用人方面上的担忧:
“至用人之人,与为人用之人,皆至尊司其钥。何以任而勿贰,信而勿疑?盖驭边臣与廷臣异,军中可惊可疑者殊多,但当论成败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瑕。事任既重,为怨实多。诸有利于封疆者。皆不利于此身者也。况图敌之急,敌亦从而间之,是以为边臣甚难。臣非过虑。但中有所危,不得不告。”
此奏疏不论怎么看,总感觉有些隐隐不吉,这种似有似无之感,仿佛暗示了袁崇焕辽东之行的命运。
崇祯帝看过奏疏之后,为了表示对袁崇焕督师蓟辽的重视,命王承恩把三日前御宴上所用的金银器皿统统都赐给了袁崇焕,另外,还赐他宫中所制御酒长春露和长寿白各一坛,以壮行色。
按照正常流程,袁崇焕出宫后,本该由内阁首辅出面,带领文武百官为其饯行。可是,当袁崇焕出了宫门,却并未发现有为其饯行的官员。
想必,这些官员,没有一个人相信,袁崇焕能够五年平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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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袁崇焕无法五年平辽,日后被崇祯帝治罪,那今日饯行的官员,就都会被算作袁崇焕的同党。
袁崇焕一想到这里,心中不免苦笑。
这就是官场。
你自己自信能成功的事,都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更何况自己都没把握的事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所谓,为者常成,行者常至。
努力做一件事,不一定会成功,但是做了会常常成功。走一段路,不一定会走到终点,但是只要坚持,会常常走到终点。
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功不唐捐。
就在袁崇焕带着佘义士踏上辽东之行的当晚,由一群和尚抬着的两口六十四杠的棺材,在午夜,缓缓地进了宣武门外的西砖胡同。
这两口棺材上,稳得可以放上满满的一碗水而不洒。
抬杠的和尚,比那专业的杠夫走路还要稳当,他们不用膝盖,双腿直挺挺的,如僵尸一般。
在这些抬杠的和尚身边,还有一个打香尺的和尚,也不说话,只凭敲打一根一尺长、两寸宽的红木尺来发号施令。
这些抬杠的和尚,不论快慢、换肩、都以此香尺为号。
在这打香尺的和尚边上,还有一个腰间扎着白带子的和尚,俗称一撮毛,专门负责往天上洒纸钱。
在这午夜,几十张碗口大小,中有方孔的冥币,往天上这么一洒,可高达九、十丈,如同一条白练一般。
这些冥币洒向空中,不久便像白鸽一样,飘然落下。
亏着是在午夜,否则,这一洒,定然会博得路人的阵阵叫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