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把总闻言,神色骤变,如同惊弓之鸟,霎时噤若寒蝉。
片刻沉寂后,张主事压低嗓音:“李兄,我偷偷地告诉你们,其实不只是锦衣卫和东厂的几位大佬想派人进入册库,就连朝中几位大臣也暗地授意我家大人,似乎是要查些什么。”
“啊!”李把总低呼一声,话声中满是惊愕。
“刘大人左右为难,若直言于鲁将军,恐生波澜,毕竟将军性情刚烈,众人皆知。故而我等只得私下相告,望诸位把总心中有数,行事更为谨慎。”
“啊,张兄,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坑我等几人啊?”李把总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忿。
“怎么会呢,虽然刘大人不好跟鲁将军明说,但若你们暗地做了某事,鲁将军亦会装作浑然不觉。先前二十多天发生了那么多事,甚至一个晚上有三波蒙面人闯进来,鲁将军岂能全然无知?他只是不愿点破罢了。”
李把总疑惑更甚,轻声追问:“张兄此言何解?”
张主事轻笑,声音中带着几分神秘。
“李兄愚钝了,鲁将军位高权重,岂是仅凭军功便能稳坐?他心中自有丘壑,许多事,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刘大人不说,他便顺水推舟,装聋作哑,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李把总恍然大悟,随即又想起张主事先前的嘱咐,“难怪张兄总是叮嘱我们巡视时,人在心不在,两眼不见,两耳不闻,却又要巡视不断,比以往更勤了。”
“哈哈,李兄果然一点即通。”张主事笑声爽朗,“今夜,我还有一事相告,京城来了一位神秘大人物,连刘大人、鲁将军、林同知乃至王公公都束手无策,不知其身份与来意,只知此人已潜入应天府,疑似身负皇命,却无人知其具体使命。”
言毕,一阵沉默笼罩。
李把总终是按捺不住,问道:“张兄,此人与我等巡视之事有何关联?”
石壁另一侧,旎啸屏息凝神,欲探听更多,奈何声音细若游丝,即便是他这等内力深厚之人,亦无法穿透厚重岩壁。
渐渐地,只闻那边传来阵阵笑语,似是无心之言,旎啸遂判断后续无甚紧要,但心中疑虑却愈发浓重。
他瞥向身旁的骆风雁,心中暗自思量:莫非此事与骆家有关?
他又突然想到,既然到了这册库,不如去查探几件事,顺便查一下梅花山庄是否记录存档。
旎啸携骆风雁于幽暗小径上缓缓踱步,四周光影斑驳,地面崎岖不平,怪石嶙峋,宛如步入了一条隐世幽径。
旎啸内力浑厚,周遭景象虽暗,于他而言却如白昼般明晰,反观骆风雁,则需步步小心,谨慎前行。
行不多时,骆风雁轻声细语,向旎啸问道:“此间何以藏有如此隐秘之道?且与那册库之间,仅隔薄薄石壁,不足数丈之遥?”
旎啸听得,不免脚步微滞,目光四顾,细细打量。
只见四周石壁,凿痕斑驳,岁月痕迹显露无遗,然观其形制,却非随册库同建之旧物,更不似太祖时期所遗。
他心中暗忖,此事蹊跷,定有隐情。
随后,旎啸引领骆风雁至一狭窄缝隙前,透过缝隙望去,对面数尺之外,一排排木架井然有序,其上黄册堆积如山。
旎啸压低嗓音,对骆风雁说道:“我们从这里出去。”
骆风雁见说,面色不禁微变,忧虑道:“旎啸,擅入册库,若被发现,便是株连九族之重罪,你我如何担待?”
旎啸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戏谑道:“你身为朝廷通缉之人,还怕多添一桩罪名?况且,我既有此意,自然早有计较,你且放宽心。”
骆风雁见说,不禁掩口而笑,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之色。
观时辰刚好,旎啸示意骆风雁闭目,随即施展五行土遁之术,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穿石而过,抵达彼岸。
骆风雁睁开眼,只见数丈之外,一扇半掩之门静静伫立,门后便是那堆积如山的黄册。
她见旎啸神色严峻,不禁侧首询问:“怎么了?”
旎啸沉默不语,目光在空旷的四周游移,这片空地,长约二三十丈,宽达五六丈,空旷而神秘,令他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