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先生离去,诸君不该欢庆么?”
“怎的如今先生走了,令君又来置喙?”
他一连四个问话,每一句都含着对荀彧等人的怨气。
因为在他看来,秦瑱之所以会走,除了曹操的冷落之外,也离不开这些士族的逼迫。
仅仅是因为秦瑱的出身低微又身居高位,所以这些士族早就看秦瑱不顺眼了。
自从朝廷搬来之后,荀彧等人一个个高升进入朝廷之中为官为吏,封侯拜相。
而秦瑱呢?曹操本欲封官,结果这些朝廷官员却跳出来以秦瑱出身之名,不与赞同。
整整一年时间,曹操都当上司空了,秦瑱却才因功升为议郎。
荀彧甚至实现了三连跳,从一步升到侍中,又升官尚书令。
但秦瑱明面上议郎之外,唯一的职位仅仅是军师中郎将,仅有实权,并无品级。
这些事情,荀彧难道不知道?难道不能处理?
他当然知道,而且也能上表!
但是为了妥协,就一直不闻不问。
即便秦瑱功劳这些士族的不可企及的存在,可就因为家世,就被孤立在了士族群体之外。
秦瑱受过多少委屈,你们心里难道没点逼数?
听着曹昂之言,荀彧面露羞愧之色,说实话,他和秦瑱私交不错。
可当秦瑱遭遇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却不能多说。
因为相比秦瑱,他还要维持自己和其他官员的友谊,同样也要维持诸多士族的利益均衡。
相较来说,被曹操所忌惮的秦瑱,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秦瑱离去!
想了一会儿,荀彧沉声道:
“公子昂所言不差,之前是在下做得不对。”
“可军师既要离去,为何不告知于曹公?”
他不说曹操还好,一说曹操,曹昂便咬牙切齿道:
“告知父亲又有何用,军师就是被父亲逼走的!”
“军师临行之前,就是去见了父亲方才离去!”
“可父亲沉迷酒色,不仅不听谏言,还怒斥了先生多事。”
“先生如此尽心尽力,却被父亲怒斥,令君倒是给昂说说,昂生为人子,有什么颜面阻止先生?”
“啊?曹公还怒斥了军师?岂有此理!”
荀彧听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合着根源还是在曹操这里!
他们虽然过分,那好歹是有自己的考虑。
可你老曹身为君主,自己把人赶走可还行?
当下,他就对曹昂表决心道:
“公子勿恼,待我去见曹公!非得问清楚曹公到底何意!”
言罢,他又朝着曹操营帐行来。
及至曹操主帐,见得典韦在营门伺立,便沉声道:
“曹公何在,速去通报,吾有要事欲见曹公!”
说着,他就朝着主帐之内走去。
可还未上前,典韦就一把拦住他道:
“令君且慢,主公有令,非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
荀彧见此,登时厉声高呼道:
“今国事为重,你敢拦我,速让我面见曹公!”
典韦闻言,岿然不动,挺直了身板道:
“职责所在,还望先生体谅!”
“你......!”
荀彧心中肝火直冒,算是懂了秦瑱为什么走了。
别的不说,就是典韦这尊门神就让人极度火大。
你就是不让我进去,起码通报一声啊!
好在这时,帐内的曹操听得喧闹,迈步走出道:
“何人在外喧哗?”
此时的他赤着脚板,只着内衣,头发披散。
见他这衣冠不整的模样,荀彧大怒道:
“曹公何以沉迷酒色荒废国事?”
“可知现在军师已经挂印而去,曹公失此国士,难道不觉半分悔恨?”
曹操听着第一句话,本来想要反驳。
可一听到第二句话,他的瞳孔便是一张道:
“你说秦瑱已经挂印而去?”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