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湛明镜天(2 / 2)

这可让她为了难,不知往哪方行去。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指引,也许只是幸运,她徘徊再三,选了最右边那条路。

她循着那条路走去,很快,看到一方宽敞的洞府,银凤蝶白光闪闪,夜明珠紫耀竞煊。参差石笋之下,夜舒荷盈池;披拂帷幔之中,茑萝藤遍地。其内有一座宽绰石床,上面盘卧着一只玄色巨龙。玄龙项上有一圈白鳞,宛如玉环。石床边有石案,案上空空如也。

虽早知师父真身为玄龙,然今日亲眼目睹,玉鸣还是大吃一惊——即便处于沉眠的状态,也散发出超凡脱俗的雄浑气魄。仿佛它只是在小憩,很快又将一飞冲天,叱咤风云。

进入洞府见到玄尊之后,玉鸣往后的日子既清苦又单调:她每日以幻境中的果实为食,露水为饮酒,每早晚必取一碗心头血放在石案上,等待玄龙来饮。

起初她以为沉眠中的玄龙暂时不会醒来,还为如何替它喂血感到烦恼,后来发现它每天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段苏醒,苏醒的玄龙会被石案上金红的凤血吸引,并将其啜饮干净,她这才放下心来。

在玄龙沉睡的时候,洞府里很沉静,她时常坐在石床一侧,怀着温柔怜惜的感情,轻轻抚摸它冰凉坚硬的龙鳞,摩挲它头顶那对映射黑曜光泽的挺拔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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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疲乏时,她会直接倚靠在玄龙身上——她很亲近它。

因日复一日的释血消耗,而湛明镜天中一切皆为虚物,无法供她足够的滋补,她的精神越发疲乏,后来,除了汲血那会儿工夫,她索性终日蜷在玄龙旁边,一动不动。

倒是那玄龙,得经凤血滋养,精力逐渐旺盛起来,生机慢慢地恢复了。

它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好转得益于身边这个柔弱的姑娘,所以对她亲热有加,常在她卧于石床上休眠时使劲儿往她身边拱。

由是玉鸣得出一个结论:这玄龙顽皮活泼宛如小孩,当是丧失了它作为龙皇玄尊的那部分意识。同时,自然也忘了她原是它的徒弟。

就这样,百年过去了,玄龙在洞府中像顽童一样陪伴了玉鸣百年,玉鸣则像慈母一样照看了它百年。

有一天不知什么时分,玉鸣睁开双眼,她本能地要起身为玄龙备血,但却没有看见玄龙,一开始浮现在她疼痛的脑袋里的念头是玄龙去洞府外玩了,但很快,她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看见石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玄袍的俊美男人,正是她的师尊。

一见师尊复形,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又见师尊面目消瘦而苍白,心中顿又涌起无限哀怜。

她眼噙着泪,伸出纤长的玉指去触碰他的面颊,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之后,这洞府重帷之中,又恢复了她初来时那般的静寂,不见了闹腾的玄龙,取而代之的是石床上虚弱的黑衣男人。

她依旧像往常一样,每天在碗具中备好鲜血,等他醒来啜饮。但等啊等,她发现他始终昏迷不醒。

不得已她只好将鲜血炼化成能量输送给玄尊——像当初玄尊喂龙血给她那样。

又过去不知多久,这日她为玄尊送血时发现他醒了。

她师父墨色的瞳孔映入她瞪大了的迷乱的眼睛,在其中有一瞬间的恍然。

良久,他缓缓启唇:“你怎么进来了?”

“我,我求湘若姑姑放我进来的。因为我能救你。”她如实回答。

玄尊不再说话。

之后,玉鸣依旧悉心照料玄尊。

这一日,玄尊问她:“我的原身可有伤害到你?它失去了我的意识,应该很暴躁。”

“没有,”玉鸣诚实地回答,“事实上,它很乖巧,曾向我撒娇。”

玄尊再度沉默。

之后,二人在湛明镜天相处却是空前的和睦。

湛明镜天再好,毕竟只是幻地,等棠琦复原之后,他们便回到太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