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称得上恨都是个问题。
佟瑞晓并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握住她唇边白皙的食指,拇指摩挲她干净圆润的淡粉指甲。在她想要抽离时,紧紧攥住。
低声承认:“……有。”
这个字轻的几乎听不见。
空调使房间升温,她又因想挣扎抽出手,脸色有些薄红,没听清,“嗯?”
“在知道你逃跑的时候、在寻不到你下落的时候、在翻看文件查阅资料的时候、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我想过。一旦找到你,我一定要把你捆起来,关到另一栋房子里,惩罚你不声不响地逃离。给你戴上电子定位的手环,时刻掌控你的位置;为你锁上脚镣,让你无法逃跑;将房间内装满监控,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这些,我都想过。”
他无比冷静地说出那些阴暗见不得光的心思,看向她的目光晦涩烫热。
菲薄冰冷的镜片无法减降那目光的温度。
简厌透过镜片望进他的桃花眼中,心头兀地一跳。她像被卷进了幽深难以触摸的漩涡中,即将被吞噬,血肉骨渣都不剩。
“佟瑞晓……”
说话时,嘴唇不由分说打了个哆嗦。
这是她头一次如此直观听到他阐述沉稳自持外表下的出格情绪。
……但却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
她心发沉。
男人察觉她身体的僵硬,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极端的模样,很不好看。有些悔地垂下眼睑,脸色近乎黯然。
轻声低语:“不要怕,我只是荒唐地想过,但我不会疯到真的做出这种事。”
“你不止想了一次。”简厌将文件袋放在桌边,走近一点。
一句句逼问:“于花店外撑伞看向我时、于阁楼悄无声息出现我身后时、于飞机上逼我穿这件连衣裙时,你都想让这些念头成真,是不是?”
她之所以在前面问出那句话,也是因为心中萦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的仁慈,他的隐忍,他的底线……
总觉得过于压抑克制了。
像是一根绷紧着的弦,抵挡着一切的愤怒郁气。一旦“砰”地崩断,所有忍着的情绪将会像山洪般迅猛且疯狂无法阻挡。
“你怎么!——”
佟瑞晓身体因紧张而骤然僵硬。
当对上她清明的双眼,他发现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
声音拖长又低落下去,像是云霄飞车迅速到达低谷,破罐子破摔般地自嘲起来:“……我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就是因为藏的太好了,单从行为表现根本看不出在预谋这样阴暗的事。所以,你的眼神才会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话冷清犀利,一针见血。
他怔住,手指缓缓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不敢相信般地哑声自语:“眼神……”
“你选择跟我相处,就要做好被看穿的准备,”简厌将他的手拿下来,脸上没有表情,“是人就会有破绽,没有犯罪会不留痕迹。”
“既然看穿了,为什么不走?”
佟瑞晓顺着将她的手握住,明明用力地不容挣脱,神情却流露出近乎祈求的卑微。
险恶心思被发现,他变得苍白。简厌平日就戒备她,在知道他心思阴暗时更该离去才对,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