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院判目光复杂,只觉得时间不等人,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如今竟也为人母亲了,话语不知不觉话就软了下来。
“以后若病了,还是要找太医,自己怎么能扛得住?”
话虽如此,可赵臻姝哪里舍得?
宫里面,母凭子贵,子同样要靠着生母。
对于妃嫔而言,若是病了,首个考虑的就是就要保全子嗣,而非妃嫔本人,她们若是生下孩子,便能够凭借孩子过的好一些。
但是对于皇后来说,则是子凭母贵。哪个皇子公主是皇后所出,那便注定了要高人一等。
皇后若是孕期病了,头一个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保全皇后,其次才看如何保全孩子。否则,胎儿还未出生就要背上不孝的骂名。
这便是正妻和妾室的差别。
“谷伯伯,姝儿知道了。”
谷忡叹了一口气,道:“我开个方子,不会伤了孩子,只是让你进补一些,免得因为生产亏损了身子。”
等谷忡走了,桂枝又进来拿着方子去煎药。
不多时,李景琏也来了。
按照规矩,新年头一天他是要一个人住在乾清宫,一直到了正月十五都不能接近女色。
“皇后病了该传太医的。”李景琏有些心疼。
皇后如今未施粉黛,眉眼之间满是慈爱,只是脸色尤为苍白,显得更加的憔悴虚弱,还好嘴唇泛起淡粉红色,这才让人微微放心。
黑玉般散发着光泽的发丝顺着脖颈披在胸口前,双手无力的散在两侧,整个人靠在床沿边上——好一个病榻美人。
唯独眼中满是亮光,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陛下来了。”赵臻姝看着自己的肚子,开口温柔极了,“若是传了太医,难免要用药,臣妾抗一抗也就是了。”
李景琏一时动容。
怎么说呢,他在晋王府长大,也是幺子,可谓受尽了宠爱,只是这般慈母之情他却从未见过。
往日里,废晋王妃不是说不关爱他,而是从不会在意到这种程度,若是废晋王妃病了,是不会如此考虑李景琏的。
这也是世家大族里面普遍的情况,对于孩子的出生,似乎更多的寄托着自己的愿望、自己的野心、自己的地位,而非对孩子本身的爱。
所以孩子也常常成为争宠的手段。
李景琏总能够听到人对废晋王妃说:王妃娘娘,您生了两个儿子,从此地位稳固,谁也越不过你去了。
可皇后似乎不是这种想法,以皇后的尊贵而言,即便将来无子,有的是皇子们求着给皇后做儿子,根本不必这般劳累自己。
李景琏又想一件事来,说道:“朕听闻魏国公世子妃有孕了?”
“不错,嫂嫂有孕总算了却一桩心愿。”赵臻姝有些意外李景琏关注这个。
“朕听闻世子妃五年无孕,国公夫人似乎都未曾着急。”
“母亲说孩子是缘分,强求不得,只等缘分来了,孩子自然也就有了。”
魏国公府好似不是李景琏印象中的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