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明面色稍霖,张松使劲的拍着胸脯。
“取用鹿乳,路哥儿你吩咐一句话便是。
在那横山之中,出了头吊睛白额大虫,咱们十三大寨数年都剿灭不得,你又何必犯险去...”
“咳咳...”
田中另一伙伴忽然咳嗦,打断了张松的话语。
“路哥儿是咱们寨中有名的孝义大郎,取乳侍母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够假手于人。”
见他这般样子,张松直接炸了,骂道:“王保,你什么意思,总是落我面皮,要是说不出个缘由,俺今日必打你一顿。”
“仲儿,你先回去。”
季明让弟弟先行回家,而后一手一个,直接拉开那两人。
他除了庄稼把式,也学了些拳脚功夫在身,这孝义郎的名声,可不单单是吹出来的。
张松和王保,都是他在寨中的邻友,也是他精心挑选,刻意结交的发小伙伴。
张松是外来猎户家的小儿子,好侠义,少谋断,有着一身的勇力,向来都是唯他马首是瞻。
王保则是宗族本家,未出五服,自幼失父,家中小有薄产。
其人纯孝,常侍奉寡母左右,自小便好读诗书,性情雅淡,往往看待问题可以直达根本。
在同这王保结交后,季明一套捆绑营销下来,多少跟着沾了些孝名,再加上他横行于乡里的拳脚,勉强博得一个孝义郎的名声。
这张王二人,都是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路哥儿,是不是因为你们同出一宗,便总是偏向他王保。”
张松一把甩开季明的手,愤愤不平的道。
“住嘴!”
季明摆出严肃模样,道:“咱们寨中三雄,向来一体同心,为人所敬服。
尤其是你张松,武艺超群,义气当先,乃我们三人中的头面人物,怎可说些让兄弟生分的言语。”
“是吗?!”
张松听得面露红光,眼睛发亮,下意识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些话。”
季明问道:“那你听过啥话?”
张松一脸的难为情,勉强说道:“我听说咱们被称作寨中三鬼,斗鸡撵狗,人憎鬼厌的。”
“你看看!”
季明痛心疾首的道:“这一定是嫉妒咱们三雄的偌大名声,要用此等的谣言来中伤咱们。
咱们要是自己人内斗,岂不是给那些人看了好大笑话。”
张松闻言,醒悟过来,立马向王保道了歉。
这少年人的矛盾,那就像风中沙一样,说过去便过去了。
又过几日,张松按照约定,偷偷的送来一张完整的带角鹿皮。
某一日,待寨中的猎户们进山,而季明也带着那一张鹿皮跟了上去。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顺应时代的风口,效仿二十四孝中「鹿乳奉亲」的故事,赚取一波名声,以便享受社会的隐性福利。
季明相信只要这偌大的孝名到手,自身的地位便可得到极大的提升。
届时,县中察举任官,自己必可被举于这乡土之中,这便是他心中最为妥帖的一个计划。
在山中,季明连母鹿都不必找寻,直接来到猎户们的必经之地,将那张鹿皮往身上一披。
“来了吗?”
季明四肢着地,等了个把时辰,抬头望了又望。
要是猎户们申时(15点~17点)不至,那他便得在日头落下前折返回去,他可不敢在山中过夜。
“来了。”
季明听到了动静,当即屁股一撅,假模假式的扮起鹿来。
在他的心里,已想着事后如何宣传自己,他得先写一篇文章传颂诸寨。
“王路,性至孝。
亲母年老,双眼患疾,思食鹿乳。
王路乃衣鹿皮,去深山,遇豺狼,遭猛虎,幸入鹿群之中,取鹿乳以奉至亲。
寨中猎者见而射之,因其孝感上天,致使数箭不中。
后,王路具以情告,以免。”
一连串的脚步声逼近,季明悄悄的扯了扯身上的鹿皮,露些破绽出来,免得真被当成猎物射杀。
“吱啦~”
有弓弦扯动的声音响起。
季明一个激灵,当即站了起来,主动面向那一位张弓搭箭者。
“张叔!”
这一张弓者,正是张松的父亲张猎户。
他预料中的一番对话,并没有发生,张猎户的表情严肃得可怕。
“别怪张叔。”
张猎户的箭,稳稳的对准季明。
“你有一个好故事,让给你张松弟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