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爷，您真不打算吃饱上路？”

一名老狱警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叶翔。

此人名叫老白，也有人叫他老黑。

叫他老白，是因为他心地善良，所有的死刑犯，在上刑场之前，都要吃一顿他亲手做的饭。哪怕他们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想见，也想要跟老白聊几句。

叫他老黑，是因为整个仓州大牢的人都知道，吃了老黑做的饭，魂就快没了，说他是黑无常都不为过。即便如此，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做饱死鬼总比做饿死鬼强！

可是此时此刻的叶翔，却心如死灰，一点胃口都没有。

“初雪，你放心，这件事我做的很完美，不会有人知道华天宇是你杀的！”

“叶翔，你好傻！你不过是我们沈家名义上的女婿而已！我们没有夫妻之实，沈家上上下下，全都把你当奴隶使唤，刷马桶、喂狗……”

呵！那些事儿，又怎么能跟叶翔伟大的爱情相提并论？

从小没了爹娘，受人欺负，捡垃圾睡桥洞，大雪天光着脚丫子，几次晕倒在地，不都是沈园那个又漂亮又善良的大小姐给搭救的？

热乎乎的肉包子，上面还残留着少女体香的棉褂子……

如果没有沈初雪，叶翔在8岁那年就已经饿死冻死在雪地中了，哪还有今天？

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这是叶翔的师傅，那个老江湖郎中临死前的交代。

更何况，当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一个富少欺负时，是个男人都会挺身而出的。

虽然没能手刃华天宇，但是，替沈初雪去死总可以吧？

入狱这两年，沈初雪三番五次来看叶翔，每次都哭得泪人儿似的。

也正因为如此，叶翔从未想过要翻供上诉。

直到昨天早上，死刑宣判时，沈初雪在旁听席上露出的那一个阴险的笑，以及沈家几兄弟昨晚来看他时说的那番话，才让叶翔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叶翔，我早就说过，你不过是我们沈家养的一条狗而已。我妹沈初雪会看上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哪怕你为她去死，她也不会真心为你掉一滴眼泪！”

“你丫就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几斤几两自己还整不明白？”

“我们沈家从不养闲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狗屁本事没有的窝囊废！”

“有些人生来命贱，活着跟垃圾一样，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沈家兄弟那几张丑陋的脸嘴，逐一浮现在叶翔的眼前。

叶翔恨得咬牙，嘭一拳打在桌子上。

一桌的饭菜，就这样被打翻了。

老白很有耐心地一点点用筷子夹起来，放在了叶翔的面前。

“年轻人，有些事情，只有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大彻大悟。你现在明白，其实还不算晚。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老白又叹了一口气。

“还不算晚？马上就要掉脑袋了，还不算晚？”

叶翔不明白老头的话，也没心思去想了。

“实在没胃口，也许，我应该为你换一道菜。我煮了三十年的断头饭，这一次，算是为你破例。这几个馒头不是我做的，你吃吃看，也许会喜欢！”

老白说着，一招手，就有狱警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上来。

叶翔的心突然在滴血！

这是在嘲笑他吗？

“万事万物都处在不停的变化之中，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比如说，一个人的习惯，是不是很奇怪？吃吧！吃饱了赶紧上路！”

老白说完，把之前的几个饭菜撤掉，就留一盘大白馒头在小桌子上。

叶翔忽然觉得这副手铐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