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孟这一掌就算只是分身打出，以他嫖来的修为，一掌保底也有数万斤的力气，有心的话一掌就能把墨居仁打死，现在没把他打死就只能说明是故意留手的——

毕竟顾孟插手是要给韩立卖人情，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楚。

墨居仁被打成重伤，又被顾孟的武道意志震慑，身上那些毒药暗器皆是用不了，只能束手就擒。

而顾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心术不正，终入歧途，他可是你自己带大的徒弟，是觉得既然要杀韩立，另一个徒弟也不能留了，干脆废物利用？”

墨居仁面对顾孟的质问，无言以对，有心发表一些枭雄言论，但又觉得这事儿确实不光彩，如果是对韩立下手，他自问无愧于心，因为他想求活。

余子童告诉他，韩立能让他活。

但对张铁下手……就只是淡漠惯了，觉得既然投入更多感情、想当成衣钵传人的韩立已经要杀了，张铁也一起干掉好了，确实不当人。

“墨老要杀我？”韩立震惊。

“是啊。”顾孟的语气波澜不惊：

“这人身上还有一个低级修仙者的残魂，他给你练的功法不是什么强身健体的养生功，根本就是修仙功法，是木属性的《长春功》，但又特意不告诉你缘由。”

“修仙功法？”韩立奇怪为什么师祖说墨老想杀自己，但又要传授自己修仙功法？

“是的，修仙功法，伱可知道，这个世界凡人想成仙，只有练气、筑基、金丹、元婴这一条路，天地亦有限制，一般情况下，只有拥有灵根之人才可练气修仙。”

“可拥有灵根之人实在太少，倒在修仙第一关的人数不胜数，你和张铁也算气运所钟，都是有灵根的，但《长春功》，只有拥有木属性灵根的人才能习练，我观察过你的身体，你应该是五行缺金的四灵根。”

“限制，四灵根？但墨老为什么要教我修仙？”

“这一点，我一开始有过许多猜测，不能确信他的目的，现在看来，恐怕是夺舍。”

“夺舍？”韩立不解。

“对，正是夺舍！”这次是墨居仁开口了。

“顾前辈不愧是我儿时心目中的大英雄，大豪杰，武功盖世，见多识广，明察秋毫，把我所有的事情都看破了。”

“因为一些我估计前辈也不屑听的蝇营狗苟，我和一个低级修仙者两败俱伤，他死之后，残魂附在我身，而我也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我这具身体消耗的寿元已经没办法弥补了，就算是传说中的仙家，恐怕也很难补全消耗的寿元，要不了多久，我就要老死，但是如果我能夺到韩立的身体，我就可以再活一世，并且获得修仙的资质！”

“人生苦短，终归尘土，我不甘心，凭什么仙家就可以遨游天地？而我等凡人，只能做这井底之蛙。”

感叹之后，墨居仁接着又向韩立说了遗言：

“韩立吾徒，恐怕我今天已经在劫难逃了，这世间多少好景色，你就代为师，去看看吧。”

说罢也不再说什么软话，又或者向别人解释什么，直接闭目等死了，倒也干脆。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余子童残魂则在开口求饶：

“顾大侠，顾前辈，我出身修仙家族，知道很多隐秘，我可以帮你修成像我这样的仙家啊！”

“哼哼。”顾孟不屑冷笑：“好弱的仙家。”

余子童可能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糟糕的状态没什么说服力，而且这个人有问题，知道这么多隐秘，可能也和修仙者关联密切，于是换了种说法：

“之前那些事情都是这个该死的墨居仁逼我帮他的，这个该死的凡……恶棍。”

“他趁我和人争夺灵草后养伤，突施暗算，毁掉了我的肉身，我是无辜的啊！”

“你倒成了无辜？呵呵……”顾孟阴阳怪气的笑了笑：

“这夺舍之法我看你根本没跟他讲清楚限制吧，否则韩立早就该死了。”

“夺舍之术不能夺舍凡人这点估计是说了，但夺舍时低级修仙者不能夺舍高级修仙者应该是没有说，韩立被催促尽快练到长春功四层，恐怕是你算好了，这人用歪门邪道得来的法力大概也就练气四层，你准备趁两人两败俱伤时渔翁得利，你也在打着夺舍的主意。”

“哼，原来如此，你果然使诈。”

墨居仁早就知道这个老鬼不安好心，死前得知真相也没有太大意外。

论智慧机变，墨居仁远超余子童，但由于信息差，对修仙界常识完全不了解，他也只能听余子童的话去做，去求那一线生机。

“这……不是的，不是的，冤枉啊。”

余子童的声音先是求饶，发现顾孟完全不为所动，想到墨居仁曾经提醒过自己，顾孟是个多么可怕的人，虽然他一向看不起凡人，但现在对于眼前的顾孟无端也有点畏惧。

“罢了，哈哈哈哈哈哈……”

余子童最后发出了自嘲的怪笑，之后也沉默了，放弃挣扎。

“好了，遗言说完了吗？”顾孟仍然心无波澜，混江湖这么多年，这种事他见多了。

虽然众多顾孟里他的年龄不是最大的，但可能是心态最成熟的顾孟，生命中除了练武，还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历练、冒险、与人厮杀。

更大的那个诛仙顾孟天天沉迷女色，两百多年精精夜夜，除了找天书那次，出门大多也都是泡妞。

不像他，一心追求修仙梦和力量，从来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女色上，至今还是纯阳童子身。

凡人顾孟对此十分骄傲，若不是五行灵根没有人收，奇遇也总是阴差阳错差了一点没有功法，以他的定力，相信还会有更大成就。

“前辈，墨某一生行事从不向人解释，成王败寇皆有天定，但我妻女与此事无关……我是听您的传说长大的，素知您为人正派，几次相见，见面更胜闻名，我相信您的人品，我在神手谷还有一些信物……”

墨居仁交代了一下后事，又拜托韩立看在这段师徒缘分上，以后也帮帮他家里，韩立答应之后，墨居仁便被顾孟了账。

至于他一家妻女的事情，顾孟自然会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