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靠土地混到温饱,就是不错的日子了。
祝家如今就过的这样的日子,但是单单靠种田想要更多,却是不能的,从来没听说谁只种地种发财了的。
祝老头虽然有种田以外的手艺挣钱,但是并不是专职干那些的,田地还是最主要的,祝明在外面混饭吃也有了好处,他留在家里也种地并不能把土地增产多少,在外面混的钱倒是比种地实在。
这几天因为秋收全家都从早忙到晚,祝翾也累得直不起腰,她天天下学了不仅要打猪草,还要扎田里的稻草。
就连祝英也不能完全无忧无虑地玩了,以前她的任务就是陪祝棣玩看着弟弟,现在也被教着干些零碎活了。
祝棣最小,不需要干活,但是祝英不能完全看着他了,沈云就扎了一个布兜兜住祝棣挂在后背炒菜干活。
从前孩子都小忙起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背过祝莲祝翾和祝英的,孙老太觉得她怀着身子,怕这样弄伤了腰,于是也帮她一起背棣哥儿。
最后棣哥儿家里几个人轮流背。
和她同桌的陈秋生也天天累得腰疼,她家里也是农户人家,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理所当然地来上学了。
学里的女孩基本都是家里的大姐儿,祝翾这样的才是行二的姑娘才是异类。
因为第一个女孩儿上学是能够挣钱米的,就连脑子不清爽的秀莹也因为是家里老大,所以也有银米拿。
很难说秀莹她大母送她来上学是为了治呆病,还是希望让秀莹也挣三年银米,单靠秀莹大母卖馄炖养活不了祖孙俩。
但是第二个第三个女孩因为没有银米拿,送过来的就少了许多。
有余力送所有女孩上学的人家不是没有,但是既然开明和有钱到让所有女子开蒙,那就没必要来蒙学里学,特别有钱的人家开蒙早,早就送去私塾或者家学。
所以当祝翾朝陈秋生说起连她大姐姐祝莲都要背祝棣的时候,陈秋生才露出罕见的神情:“萱娘,你是家里老二?”
“对啊,我第一天不是说过吗?”祝翾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陈秋生就说:“那你家里真好,你没有银米拿也送你来。”
然后她悄悄说:“我阿娘身上刚刚有了,所以最近我忙得很,我娘要养胎,我回家要干很多活。”
祝翾于是也说:“我阿娘也有身子在身上,不过好久了,再过两三个月就生下来了。”
陈秋生抬起脸又告诉她:“我就听他们说,如果是妹妹就留在家里,不过他们希望这次是弟弟。”
祝翾就问陈秋生:“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
陈秋生想了想,说:“那还是生弟弟吧,我阿娘生了我一直没再有,吃了不少药,急得冒火。要是再是女孩,妹妹过得肯定不如我,我阿娘还要再生。没有弟弟,我阿娘也老是被大伯娘说‘不会下蛋’,我大伯娘有两个儿子,都讨厌得要命。我阿娘要是有了儿子,就不会被大伯娘欺负了。”
祝翾没有“大伯娘”这种生物,祝家生活和谐也是因为只有祝明这一房,所以她不太理解那些多房并住的人家,就没再深入这个话题,继续低头写字帖。
蒙学一旬一次假,写完字帖,祝翾就开始收拾书包,又到了放假的日子。
蒙学的孩子们因为要放假了,心都有些浮,正好下午黄先生有事出去也没有给他们讲课,就只让他们自习,练完字帖就能提前回去。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吹打的声音,从街道上传到了学里面,祝翾愣了一下,蒙童们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外面有大户娶亲!”
然后一年生们都沸腾了,都跑出去看,仗着先生不在,全往院墙上爬着张望,二年生和三年生的先生还没走,听到一年生教室这样吵,发现人全在墙上看新娘子。
教室里只有祝翾和元奉壹没去看,元奉壹是觉得没意思,祝翾是觉得不该辜负先生的信任,自习就要自觉些。
二年生的先生竹杠敲得震天响,才把这群孩子从墙上扒了下来,一屋子心浮气躁的孩子被二年生的先生骂:“古代圣贤念书外面就是放炮仗也是面不改色,你们这群孩子有点风吹草动就在那无法无天的,你们先生有事出去,倒是便宜你们了。”
最后除了元奉壹和祝翾,所有孩子都排队挨了手板心,陈秋生的手掌被打得红红的。
可是等二年生的先生走了,她就兴致勃勃地跟祝翾说她在墙上看见的娶亲的场面:“是绿萍里的关员外家娶亲,就是家里开油坊的人家,发财发到了县城呢。娶的是你们芦苇乡的姑娘,据说长得特别漂亮。好大的阵仗,八个人抬轿,前面鼓乐的就有十六个,后面还有抬东西的,还抬了一筐子铜钱撒呢,好多人抢钱……”
“哎,你没看到,真是可惜了。”陈秋生虽然挨了先生打,但是还是觉得值了。
祝翾听她说得热闹非凡,也觉得没去看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