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最是看重心境。
如果用水来比喻,所谓心境,大可成一片汪洋,小可作一池清潭。
有的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深处却深不见底,有的看似波涛汹涌,实则内在心如止水。
当然表里如一的也不在少数,或是海纳百川,或是涓涓细流。
但是像苏冉这样的却很少见,有意规整过的水路,里面装的却不是水,是一股力量,是一股从内到外的漩涡,持续不断地裹挟着周围的事物,漫无目的地把它们卷起来,又在它们将要摔个粉身碎骨的时候轻轻接住,没有目的,没有理由,只是那样地纯粹……纯粹的顽劣。
“最后是皮毛的数量……嗯,都剃光吧,剃光再称个重。今天先到这里,明天继续,你可别想着逃跑。”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晕眩还没褪去,或许是体会到了那只硕鼠的感受,文相与胃里一阵阵翻涌,头疼欲裂,意识渐渐远去。
恍惚中,传来苏冉的声音,“喂!文相与你没事吧?”
“没事,有点恶心罢了。”说完文相与便一头倒了下去。
最后听到的是苏冉急促地呼唤,“”
随后,文相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鳞儿。”
鳞儿,那是他的小名,知道这个名字的只有他的同族。
而这个熟悉的声音,令他格外怀念,是他母亲的声音。
但是娘怎么会出现在陆地上,难道是担心他才找过来的?
“不,不能放她在这里停留,陆地太危险了,人类也很凶残,那个叫苏冉的人更是恐怖,我要赶快带她离开这!”
想到这里,文相与猛地清醒过来,眼前却是熟悉的景象,这是珊瑚与礁石搭建的简单营地,他曾经待过的地方,他回家了。
文相与十分茫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鳞儿你忘了?你前天在前线负了重伤,不适合继续作战,就被带到后方养伤了。”
文相与的母亲,也是一位战士,与人类不太一样,他们族群中的女子往往更健壮,成年之后身长往往数倍于同龄男子。因为这,文相与之前经常分不清人类男女,在他眼里人类的体型是如此相近,没有什么太大不同,最后还是靠声波才确认人类也是有性别之分的。
文相与看了眼自己腹部一片塌陷的鳞片,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小伤而已,没有大碍,让娘操心了,今天晚些时候我便赶回前线。倒是娘赶回来看我也费了不少体力,倒是应该多歇歇。”
“唉……前线还有我和你爹他们呢,哥哥姐姐们也在,不缺你一个,你不养好伤急着回前线做什么呢?”文相与的母亲碰了碰文相与的额头,“连体温变得都比水温凉了,还说没事。”
文相与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了,他们自从懂事开始就离开父母,学着自立,和父母相处的机会很少,不是在前线上,就是像现在这样负了伤需要同族照顾的时候。
母亲的触感他也记不清了,以前下手也是这样重吗,比起触摸更像是在敲,这又让他想起那个人,那个叫做苏冉的人,她也是这样的,下次一定要告诉她,让她下手轻点。
下次?文相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苏冉是真实的吗?
他真的去过陆地?认识一个叫做苏冉的人类女子?还失去了鳞片和鱼鳍变成了人类?
“我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