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闪着刺目的光走远了,人们在三三两两的议论: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不知好人有好报吗?
玉芃芃感到自己脸上一阵阵发热,她很懊悔,为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能首先站出来。
一个共产党员,她的年龄虽然老了,可血还是热的。当人民需要的时候,还回想当年举手宣誓的时候,一往无前的冲向刀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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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基层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歌声……
每当想到,听到这些带着红领巾时的歌声,玉芃芃眼角总会湿润,冰凉的心底便会生出万点柔情。
一连几天,跳广场舞的时候,玉芃芃都会有意无意的向老毋经常琚坐的地方瞟上两眼。
没有他的影子,看来是遇到麻烦了。
星期一是玉芃芃电视区超市采购生活用品的时间。九点多钟,吃完早饭小憩了会。她从泉山美墅的家里心情愉快地向超市走去。
据研究,大部分的人,在阳光灿烂的日子的早晨,心情都会比平常轻松快乐。
就在她掀开超市用来遮挡冬日寒流的门帘,一个人风风火火一头撞了出来,要不是玉芃芃躲闪的快,就怕是个仰面朝天。
玉芃芃刚想张嘴说他两句,那人一连串的对不起已经说了出来。举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已经赔了不是,做事不能太为己甚。
笑容浮现在玉芃芃的脸上。
两人朝相一对眼,玉芃芃吃了一惊,惊呼出:是你?
毋行野瞬间的痴呆后眼神活络起来:是你啊!舞跳得最棒的!简直比得上小姑娘。
看到老毋惊诧的瞪大眼睛,嘴张的成了O型。玉芃芃抿嘴一笑,脸有些发热: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不过是锻炼锻炼身体,消磨消磨时间罢了。喂!我还没问你,这几天你怎么没有到小广场来。
毋行野脸色有些黯淡,眼帘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奇怪,分明已经是老年人,两道剑眉已经有些秃,眼袋也已经下垂,怎么睫毛还这样好看,一说话还像个少年,羞涩的遮住自己的羞怯。
毋行野叹了口气:那老太太甚是孤苦。儿女都在外地工作,这一两天,可能就要回来了吧。老太太是个好人,几次拽着我的手,催我不要再去,已经麻烦我太多了。可看到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不能自理,我怎能撒手不管。说实话吧,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擦屎刮尿,我也曾经恶心的吃不下饭。可,总不能遇到了不管吧。老吾老人之老,幼吾幼人之幼。你知道,我们都是那个年代教育出来的,功德和爱心从来是不少的。
一个人,能不顾嫌恶,不惧经济连累,去照顾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这样的人一定是个好人,而且一定是个善人,是可以推心置腹生死相伴的人。玉芃芃想着,不免又对老毋多看了几眼。
此后,每当晚上去跳广场舞的时候,玉芃芃都会不经意的向老毋琚坐的石墩看几眼。他依然那样准时来去,只是还是那样沉默。偶尔碰到玉芃芃射来的目光,明显的看出他眼睛里迸射的火花,不过那火花一闪即逝,接着的是更幽深的空洞。
习惯成自然,玉芃芃每晚没看到老毋的身影,心里便没来由的烦躁。
关注一个人是关心一个人的开始。关心一个人,是爱的脚步在靠近。
有时,玉芃芃也笑话自己,真是没出息到顶,放着现成的贵妇人不做,反倒惦记起一个退休的老工人了。虽然,玉芃芃没有和老毋仔细谈过,看他的穿着打扮,凭直觉,她仍然认为他是个退休的老工人。
我玉芃芃竟然关注一个退休的老工人?每当剪花弄草,神不守舍的时候,她都会自嘲的笑话自己。
泉山森林公园是玉芃芃爱去的地方。没事的时候,每周她总要去几次。呼吸大地之肺新制备的新鲜空气,穿梭在草丛灌木间,徜徉于参天大树枝叶斑驳的阳光下,放飞心灵的风筝,是多么愉快的事啊。
在泉山森林公园漫步,玉芃芃没有固定的路线,信马由缰,由心自由支配。今天,沿着小溪,逆流而上。他今日想穿越竹林的屏障,在风吹竹海的喧嚣声中静思。
这一天,玉芃芃漫步的时间没控制,沿着粘染青苔的小径走得有些远。
快接近山顶了吧,身边薄雾缭绕,头顶不远处白云在飞。成群的猕猴,啾啾唧唧的蹿过;鸟儿时不时扑腾着翅膀,或高唱或婉转的啼叫。
正在欣赏大自然的美景,猛然发现,一股美妙的乐声系在白云下,萦绕薄雾间,环拢着高树低林灌木草丛。
不是笛声,笛音清脆。是箫,是洞箫发出的呜呜咽咽,幽深苍凉的声音。
出于好奇,玉芃芃顺着箫声寻去。吹箫人兀自不觉有人注意,悠然在那呜呜噜噜,恣意吹着。
真是吹得一管好洞箫。好美啊,用洞箫吹起来,真的有摄人魂魄之魅力。缓缓吹奏时,箫管里似抽出束绵密的绸缎,让一只无形的手将它漫天撒开,让它在夜空里笼罩四野,披挂树林花丛,潇洒灯火星光交织的水面。当他吹的入神时,耳边传来深山淙淙流水,茂林幽幽鸟鸣。忽然贯气猛吹,一声响亮直透云霄,声裂金石。
玉芃芃穿过竹丛,在林间的空地上。见到挨着小溪和小路边的石凳,地上铺块防水油布。
油布上放着矿泉水,白酒瓶和一些便携食品。一个肩宽背直的汉子,眯缝着眼,痴迷的吹奏着,人仿佛已经和周围山崖野景浑然融为一体。
好熟悉的身影!出于好奇,玉芃芃绕到吹箫者正面的角度,不由惊叹起来:竟然是他! 这个被自己视为退休的老工人,本以为他是个善良热心的人,竟然还有这份才情。
听到竹林枝叶响动,毋行野睁开眼发现竹丛里站的竟然是她。慌忙站起身来,热情的邀请她参加自己的野餐。
鬼使神差,也是优美的环境使然。玉芃芃没有拒绝,但她也没放肆到,在油布上盘腿坐下。而是轻手轻脚的坐在油布边的石凳上。
喝了点水,饮了几小口酒,再吃点食品,话就渐渐稠了起来。
男女相交,一般都是男人主动的多。玉芃芃们也没能跳出这个定律。
他饮了口酒,像是酒壮英雄胆的意思,抬起覆盖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看了玉芃芃一眼,而后又害羞似的扑撒下上眼皮。虽然见了多次面,他从来没这样仔细看过对方的脸。
徐娘半老这个词就是为她设计的。瓜子型的脸虽说有些细纹,仍然呈现玉石柔润的光,鼻子笔挺,细眉下一对丹凤眼依然有神。落落大方,动静有度,不尴不尬,将她的高贵表现的淋漓尽致。
的确从小生活在红色家庭的她,即使算不上公主,也是阔小姐的娇生惯养。
高贵的玉芃芃能和毋行野发生什么交集?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