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心底疑云(2 / 2)

小的时候,郁煌言曾经听人家讲过一个故事。

虽然内容很迷信,宿命的观点倒也和自己的感情生活,有些近似……

从前呵,有个老员外,家有万顷良田,库有亿贯金银。骡马成群,鸡鸭满圈。富甲一方,阔比王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不尽的福,用不尽的财产。衣冠鲜明,威风八面,向来是从人如蚁,一呼百诺。就是有一个毛病,舍不得吃舍不得花。

他的大宅院面临最豪华的大街,对面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个鞋匠。搭了个四面通风的草棚,在此谋生。

小皮匠生性豪爽,成天大大咧咧乐乐呵呵。每天赚的钱不多,从来都是钱财经手过,酒肉肚中留,挣多少花多少。今天混个肚大腰圆,不管明日热和寒。没有点积蓄,活得很是自在。

老员外中午闲暇,独自踱步门外。

已过午时,小鞋匠忙完手里的活计,才刚刚进食。

吃的什么,烧鸡白酒!那叫吃的一个香呵,嘴边流油啃着鸡腿,仰脸灌下白酒。真个是酒涨喉咙肉满腮,酒香肉味随风飘荡,直扑街对面老员外的鼻孔,引得他不禁咽下几口涎水。

看到小鞋匠的惬意,老员外很是不愤:“我有亿万家财,竟然没有一个穷鞋匠享福,这辈子不是白活了。不行,我也得享受享受。”

回到家就想晚上吃鸡。

带着家人到了鸡圈,看到活蹦乱跳,肥大鲜亮的鸡,舍不得吃。心想,这样的鸡能卖个大价钱。千挑万选,最后让捉了只生瘟打盹的瘦鸡,晚上解馋。

晚上,老员外狠狠心掫了口酒,啃起鸡翅。鸡大腿他没舍得吃,想留到最后享用。谁知道,鸡肉香味太浓,涎水难抑。心里不急,舌头急,下嘴及进肚,当时卡在喉咙里,一命呜呼。

到了阴曹地府,见到阎王爷报名。老员外直喊愿冤枉,老天爷不均:小鞋匠穷的叮叮当当,我富甲一方。他天天吃肉喝酒,我怎么才啃条鸡翅,就噎死?

阎王爷听后哈哈一笑,让牛头马面带他看看命里是怎么定的。

牛头马面带他曲里拐弯,走了好一会,才见到写着他名字的院子。院子里,只有半杯酒和一只鸡翅!

老员外感到委屈,转脸看看,写着小鞋匠名字的院子。十几缸酒,才喝了一小半。满是肥鸡的圈里,还有上百只鸡在啄食。不由的长叹一声:这就是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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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煌言觉得自己的爱情和感情生活,和老员外差不多!虽然表面光鲜,实际上命里是个穷光蛋!

待在家里太郁闷,远方又不能去,郁煌言这天没去风云湖游玩。自己独自驾着汽车,在余州四环路上兜风散心。

余州市周围的自然风光很是优美,四处都是风景。

坐在小车里洒目四望,虽然没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心境。一日看尽洛阳花的潇洒,也是让他心旷神怡。

待走到离家不远的泉山森林公园,前边的丁字路口,是他走过千百遍的地方。过路口时,他走得是直路,还是按老习惯向插入主干道的岔路观察了一下。

余州市正忙着迎接园博会,大规模的进行交通道路改造。路口竖立着黄色的塑料围挡,遮住了岔路的视线,他什么也没看到。

由于心事太重,情绪不好,注意力难以太集中。车过路口时,只见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巨响过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像闯过长长的隧道,眼前有了光亮。

郁煌言感到自己浑身每个骨节都痛。最让他难过的是,全身绳捆索绑的,想翻动下身体都难以做到。

郁煌言勉强把眼睛挣开一条线,看到自己的左腿打着石膏,高高的吊着。头部光悠悠的,好像有根管子插在头颅里。

郁煌言努力的想睁大眼睛分辨:这是哪里?

白色的房顶,白色的被子,除了不是寒风刺骨,就像自己横卧在冰天雪地里。

再细听,床沿有轻轻的鼾声。

郁煌言想看个究竟,巨大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鼾声立即停止,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伸了过来,仔细的看他挣开的眼缝,口里惊喜的发出:老天爷唻,你可醒了!吓死我了。三天了,你一直不知人事。我觉得……觉得……

转身捂起嘴,哭出声来。

哦!是老雪!郁煌言心里琢磨着。

进入六十五岁以后,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老郁、老雪的互相称呼着。

不是吗,夫妻俩的确老了。

郁煌言费力的看了看,那只按着自己打吊水的手。手面青筋叠暴,皮肤松松垮垮的,还有不少的老年斑。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雪伊梅铝推磨样,反复念叨了多遍。

声音喑哑、疲劳,间杂着兴奋。

郁煌言在她念叨声中,终于看到了那看过万千回的杏核眼:眼窝深陷,眼圈发黑,眼睑下垂,眼白布满血丝。此刻虽然笑着,笑的比哭还难看:

你知道吗?你是摸着阎王的鼻子,又跑回来的!进了医院,只说你是腿骨折、脑震荡。CT也没观察出什么。只说昏睡阵后就会清醒,谁知昨天你突然呕吐,紧接着呼吸急促。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再查,脑里已经有大块淤血。辛亏抢救的及时,开颅抽取淤血后,你病情才稳定下来,现在你头上还差着管子呢。

我的娘唉。可吓死我了!

这就是多年的老夫老妻!平时叽叽咯咯,到了关键的时候,爱就自然的流露出来。

贫贱夫妻百事哀,看着雪伊梅突然衰老的面容,郁煌言不由的心里一阵阵抽动。

他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蚊呐般挤出:我没事了,你回家睡会……去吧。

郁煌言说完疲惫的合上眼睛,又进入了昏睡模式。虽然心死,只要有一口气,求生就是动物的本能。

一周后,郁煌言再次醒来,眼睛醒来,眼睛梭巡着寻找雪伊梅。

几天来,每当睡醒,他第一眼就是寻找妻子。

无论感情是发生了什么,少来夫妻老来伴,郁煌言对雪伊梅有了再次依恋情节。

情节深厚的,犹如婴儿对母亲的依靠。

毕竟这个世界里,雪伊梅是离他最近的人,也是最疼他的人。

一时间,夫妻间多年的恩恩怨怨,都虚化成水气蒸腾。

眼睛里一个女人的身影,卧伏在她床前。

郁煌言心疼的,低低的呢喃着:老雪,你怎么不听话。累坏了身体,咱们以后怎么办?孩子是靠不住的!

女人睡得很沉,对郁煌言的说话,没有什么反应,

郁煌言心里不由的磕噔一下。

雪伊梅血管堵塞,心脏不好。平日正常吃药、休息,问题不大。要是过度劳累,那病情就不好说了。

郁煌言挣扎着,半支起身体,焦躁的摇晃着熟睡的女人。

女人一个激灵,很快惊醒,勉强睁着朦胧的眼睛,惊吓的向郁煌言看去:你……你……怎么啦?好些吗?

语言里充满惊慌和愧疚。

郁煌言定睛看去,不由的大吃一惊。

四目相对,他才看清,俯卧在他床前的女人,不是雪伊梅!而是他绝不可能想到的琚清婉。

琚清婉褐色的眼睛还是那样迷人。看到郁煌言眼睛里的迷惑,渐渐转为炽热,还是很白皙的脸庞,潮红起来:

你这一场好睡呦,快接近二十四个小时了。我先前是担心,后来见你呼吸平稳。虽然脑子里,不断想事,这死脑子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对不起呕!没能看好你!

郁煌言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以为已经幻化成水气和尘埃的琚清婉,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满是羞涩和愧疚。让他瞬间神游八极,魂转洪荒。

这些都是真的吗?

郁煌言掐了把自己大腿上的肉。

疼!很疼!绝不是梦!

只是,琚清婉怎么能代替雪伊梅看护自己?一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雪伊梅,怎么会允许她从少女时期,就视为情敌的琚清婉,亲近自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