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眼很尖,从老李头进茶馆就眯缝着眼瞅。等老李头敲茶砖,他的小眼倏然射出亮光,待茶味飘出,他翕动了几下鼻子,向随从叽咕几句。一个青年军官咔咔走到老李头面前,抬手一个敬礼。
老人家,我们军长想让您到我们那桌坐坐,想和您拉拉茶的事。
待老李头坐定后,青年军官小心翼翼把老李头泡好的茶端了过来,先给胖军官倒了一小杯。那胖军官,将小茶杯捧起,在两只手里来回搓啊搓的好一阵,然后放在鼻子下嗅呀嗅,两只小眼眯缝着,一脸的满足。此后,他深深的长吸口气,呷了一小口,抿上嘴两个腮帮子左鼓右鼓的,看的出,他没舍得下咽,只用舌头在口里漱。好容易,他才咽下一口,精神陡的提了上来,两眼圆彪彪的看住老李头。
老人家,您这茶卖吗?
老李头再憨,也看出闺女给的茶是好东西。他摇摇头:不卖。
胖军官很和气的笑笑,没说什么,向青年军官嘀咕了几句。青年军官转身出了茶馆,不多时提了块肥肉走了进来。胖军官让他切了一小块放在茶杯里,他用老李头泡的茶倒进去,说老人家请看。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站起来,向茶杯里看去。怪事出现了,那茶杯的水面先是发亮,后来渐渐有了层油,而那肥肉却如冰块进了热锅,越来越小,慢慢的竟化没了。
众人目瞪口呆,有人惊讶的伸出了舌头。
胖军官冲老李头和蔼的一笑,老人家,不是我硬要买你的东西。是您享受不了这茶啊。您想,您黄皮寡廋的,肚里没点油水,喝了这茶还不得把肠子都化啦!这茶,只有我这样的胖人才能喝啊!
最终,老李头把茶卖给了胖军官。两块茶饼卖了一百元大洋。
老李头这才知道,小闺女不吝啬,小闺女是孝顺的。
老李头气顺了,不再诅咒小闺女。但,遗憾的是,老李头露了财,失去了保险。
银洋被人全盗走了。
他是要着饭回到黄泥套的。
这就是语言交流不到位才发生的事。亲父女俩,都能产生误会,可见误会的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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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已经到了跨世纪的二十年代。话说泉山美小区,是依山傍水,树木绿地多,曲径四布的环境好,以多层楼房构成的小区。
十六楼二单元,居住在上下楼层的两家邻居,平时关系很好,绝无邻居见面低头过的冷漠。但最近因为语言交流不到位,缺少沟通。其中二楼的好心想办好事,结果作一个揖,放三个屁,行好没有作恶的多,办了窝囊事,让三楼的很出了回洋相。
方法不对,好心没有好报,结果也是苦果。弋浩鑫明白这个道理时,窝囊事已经是尿罐子卡在头上,骚臭满身了。
弋浩鑫在煤矿企业,当了四十多年领导。退休后,几经选择比较,终于在远离市区的三环路边,在这个景色宜人的小区扎下了根。
小区的环境不错,依山傍水,楼房没有高层林立的水泥森林感觉。楼栋之间的空地很宽阔,公共绿地面积很可观。
可惜的是,千里大堤溃于蚁穴。物业和居委会白拿工资不作为,没有及时制止侵占公共绿地的行为。就像患了荨麻疹,小区的公共绿地在私欲的瘙痒下,迅速抓挠溃烂。一楼的业主,一个学一个,名贵树木想法让它枯萎,花草清除后变形为菜地、棚架,眼见得平地雨后蘑菇样出现了各类小院。
直接的后果是,电动车棚没法建,日渐增多的家庭汽车没法停、
本来公共绿地改造成停车位,很多管理到位小区的趋势。这个小区因为停车的事,邻居间经常闹得鸡飞狗跳。
物业和居委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时想添加点停车位。狼嘴里还能掏出活孩子,已经鲸吞为私有的公共绿地,皆被霸占殆尽。连续碰了几个厉害的家庭,工作人员只好夹着尾巴,瞎子放驴,由它去!
于是,私家车的停靠摩擦不断。因为空间狭小,车辆经常发生的剐蹭,闹得四邻不合的事经常发生。
住在二楼的弋浩鑫家是白色的丰田卡罗拉,住在三楼的郎利明家是黑色的帕萨特。两家相处的不错,商量后两辆轿车,摩边擦沿的停在楼下不到十平方的,网格台阶上。驻停、启动汽车,很考验技术。还好的是,弋浩鑫和郎利明的驾车技术还不错。
郎利明原先是事业单位的小头头,那时事业单位的待遇差,他就早早的下海自己创业。没有发成大财,也算衣食无忧,如今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仍然每天忙忙碌碌的如同采花蜜的蜂。
现在的城市通病,是对门的邻居没来往。弋浩鑫的单元也不例外,彼此见面点头打个招呼,那就是算有人情味。大多数人,在楼梯间,都是耷拉着眼皮擦肩而过,彼此形同陌路。
弋浩鑫住在这里快六年了,虽然只是二层楼,到现在也没认清三分之一的住户。
弋浩鑫和郎利明比较熟络。这里边的原因,除了两人都人高马大,形象粗犷。还因为他们是从工人干过来的,对人天生就有份热情。加上两人的车,挤吧在一起,上下楼层的,因为捡拾晾晒衣服、下水道疏通、卫生间防水层的事,来往就比较多一些。
人是一面相,彼此看着顺眼,又都有过做工人的经历。两人自觉的情趣合得来,每次见面,都会相互问候几句。这是小区罕见的人情味,也只是没有拐弯心肠的打工汉们的热乎。
只是,弋浩鑫这几天,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那是,他们停车台阶对面的公共绿地,再次被人圈占。规模扩大,一户比一户,安装了威风的门楼,用金属件加固了围墙。这让本来就空间紧闭,停车调车的地方更为狭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让车进入泊位。
就是这样,因为视线的死角,车还是经常剐蹭围墙,或者一不小心,就会剐蹭先停的车。
弋浩鑫一次有急事,火急火燎的打把倒车,光顾着看围墙,车的左前角,似乎就剐蹭到郎利明黑车的右屁股。
剐蹭的不严重,只是刮出了痕迹。弋浩鑫当即下车查看,黑车带着白车蹭的印记,虽然刮痕浅浅,黑白对比,很是刺目。
弋浩鑫赶快停车查看,自己的车前保险杠,有一点擦痕。是自己剐蹭,还是郎利明在别处留下的瘢痕?弋浩鑫很是踌躇,因为按停车位置很太容易让人认为,是自己的作为。
对于车尾的剐蹭印记,郎利明倒没什么表示,每天依然乐呵呵的点头打招呼。弋浩鑫则轻松不起来。利明的黑车,右屁股好像有块牛皮癣,不处理,很打眼。
处理吧,得开到汽修厂,钱花不了多少,只是太费时间。这还不说,那不是明摆着承认自己剐蹭的?浩鑫反复观察、回想,自己没有剐蹭啊,要不自己车上怎么没有刮痕?
一天哥俩在车跟前见了面,弋浩鑫先说了:你的车什么时候剐蹭的?我的车检查几次没有发现刮痕。
他很想想撇清自己。
郎利明摇晃着蒲扇般的大手:我也弄不清?浩哥,牙齿和舌头还有碰着的时候。再说只是剐蹭出几道白印,没有什么!
得!郎利明明摆着怀疑自己!
想到这,弋浩鑫泛起了寻思,好邻好居的,不能鸡毛蒜皮伤和气,留下芥蒂。
他想补救!
面对弋浩鑫递过来的二百元钱,郎利明的黑脸涨得紫红,瓮声瓮气的:你这不是羞臊人吗?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咱们上下层,跺跺脚都知道,比对门还要近。你太客气,以后怎么弟兄们相处久唻。
后来,俩人见面的话,显然比别人热乎多了。郎利明自己开车去汽修厂补了漆,新车嘛,有了刮痕心里总会有小疙瘩。
事情虽然过去了,弋浩鑫一直有个心事,总觉得亏欠了郎利明。
话说这天,弋浩鑫停好车,无意中一看,郎利明的黑色帕萨特右车尾,又出现了白色的刮痕。他的心顿时悬挂在半空,急忙去看自己白车的左前角,不由得轻轻舒口气,还好没有刮擦的痕迹,再说自己也没有感觉,看来不是自己造成的!
多心人偏遇多心事,停车位太狭窄,舌头和牙齿还会打架哩。
再次发现郎利明的车,靠近自己的右后尾部,又有了剐蹭的白茬。弋浩鑫再也无法装着看不见,人让我一分,我敬人一寸,自己有了嫌疑,就不能装憨卖傻!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