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黄石中真想让师父重现那点石成金的二百天。
黄石中现在不再半夜练功,晚上和二兰子的旖旎,让他下不了床。
说到底,师父阅人无数,黄石中的确是练武的好料子,只是那种骨子里的惰性,喜欢享受玩乐,却是师父看走了眼,
黄石中这时对师父教的功夫,开始鸭子吃蜗牛,不再静下心思考其中的奥妙。
有时在白天,觉得没人,懒洋洋的黄石中就在树林子里开练。
这边黄石中的父母也都入了土。在村里长者的公证下,弟兄三个,分了家,各自立门户单过。
大哥二哥是本分的庄稼人,和黄石中分家是因为,黄石中不事庄家,游手好闲的,喜欢呼朋唤友,家传的薄地日渐减少。
此时的黄石中已经有了一儿两女,按理说应该收收心,专心的守家过日子。
黄石中,他不!自从没有了师父和老人们的管束,就像乍了翅的鸟,想怎样飞,就可着性子任意飞,把师父当年立下的十条规矩:四不许恃强好用,五无不许滥交匪友,六不许嗜赌如命……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真是向师父发的毒誓,致于死无葬身之地。
按理说黄石中是走不到这个地步的,家里薄地不多,填饱肚子还是不成问题。
黄石中和二兰子的感情很深,在救出二兰子,在姥娘家学基本功的那几年。练功都是在晚上,白天总是在山套里满山遍峪的跑。大多时候。二兰子是他的跟班,提着柳条筐,在他身前身后哆嗦着跑,嘴里还不时甜甜的喊着:石中哥!
生怕他把自己落远了,再碰到凶禽恶兽。那次被恨乎一抓,她的胆被吓破了。风吹草动,就全身吓得起鸡皮疙瘩。
虽然黄石中后来回了家,见面不太方便,在老师傅没死之前,两人还是经常见面的,
就说黄石中赶到师父这里开散发,大白天运功飞奔的那次。痴迷散发的同时,黄石中还是和二兰子,卿卿我我的见了面。
年轻人,一旦沾染上情,很难控制自己。应该说,俩人也算的上从小结识的夫妻。
黄石中两口子算得上青梅竹马,婚后的贫穷但甜蜜,相敬如宾。
两口子的感情和家里的窘迫,是从黄石中拜把子兄弟开始的。
二兰子嫁过来的头三年,黄石中不大出门走动,那时南军打北军的,社会的乱象已经开始显现。村子里,镇子里的年轻人为了放屁添风,走夜路说话热闹吓跑鬼。
大多在练了武功以后,有了大把的同门师兄弟还是不足,又多是桃园结义,点燃一炷香。香前撅鞋底,一个头磕在地上,不愿同日同时生,但愿同日同时死。平时老大,老二的喊着热闹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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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中没有和别人拜把子,不少年龄相仿的人喊过他,人走后都叫二兰子给劝没了。在万年闸镇附近,像黄石中这样不入门,不拜伙的,还真是庙前的旗杆独一份。在家蛰伏久了,看到别的人呼朋唤友的黄石中很是心动。
正想睡大觉,有人递枕头。
阴历三月三,这是麦季前附近最后的一个会。会的中心就在万年闸阵,比以往初一逢十的集市,不知大了几十倍,逶逶迤迤,麦场用的木锨,叉麦捆的桑木叉子,柳条辫的盛粮食的斗,都摆到了,平日里死气恹恹的村子路口。十里八村的人潮水一样的涌来,到处人声喧嚣,驴喊马叫,猪哼羊咩。家畜市,家禽市,牲口市,甚至连卖鸭猫狗兔的应有尽有。
这样的逢会,一个镇上一年不过一次。说书的唱戏的,打把势卖艺的,走江湖卖野药的卖地方小吃,用布扯起围挡开起临时饭店,比过大年还要热闹。
溜达了一会,前边围着一大圈人,里边锣声当当,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爆发出阵阵喊好声。
可能是打把势卖艺的吧?黄石中心里想,这样的场合最吸引人。还没走到近前,就看见刘铁牛、李二狗、张小驴几个邻居,平时走得近玩的来的人,在那里探头探脑的踮着脚尖往里边看。
看到黄石中踱来,李二狗一眼瞥见,便大声的喊道,黄三哥快到这边来看,这些卖艺的端的是好本事。见是熟人招呼,黄石中靠了上去。场子里正玩着双刀对花枪。乒乒乓乓打的甚是热闹。紧接着众人的喊好,又玩了空手如白刃,地趟鞭之类的。在黄石中这样的高人调教过的眼中,打的虽然热闹,一点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不过是戏子套路攥人眼球的路数,到了实战的场合是一点都不管用的东西。
黄石中看到意兴阑珊,转头想走。这时从卖艺的人群里,又走出一个赤身露胸的男子。他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响,胸口两边激凸的两块肌肉,很快由红转紫,又由紫转成於黑。口里不住嘴的喊道:看一看,瞧一瞧!不瞧不看不热闹。
也许刚才的表演,不入行家的法眼,说是演戏的套路。不瞒大家说,的确是练就的套路,专门赚个热闹的。马上兄弟就表演几个真功夫,让老少爷们指教。
见反应一般,汉子继续扯着破铜锣嗓子:外行看热闹,内行的看门道,我现在拿出的是真功夫,没有刚才师兄弟们表演的花里胡哨。看着,大家看仔细了,这可是耍不了滑,使不得尖的力气活。
说到这里,他把半腰间四指宽的板带,又扎了又扎。瞬间腰细的碗口粗,大腚垂,凸腹胸,活像一个亚葫芦。
只见他摆着骑马蹲裆式,左抓一把吸气进腹,又虚空抓一把吸气进腹。那腹部越发的膨胀起来,好像略加手指弹弹,就能的破。
男子做张作势的卖弄了一阵,引得大家好奇的屏声静气,眼扒眼望的看着场内,不知出现什么奇迹。
见观众如堵,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男子一摆手,四个壮汉哼吆咳吆的抬进来一个轧麦子专用的辘轳滚子。也不知,这么重的东西,他们是从哪里借来的,怕不得有二三百斤重。
那人先是拉着架子,龇牙咧嘴的晃晃碌碡滚子,就好像蜻蜓憾大树,纹丝不动,引得观众哈哈大笑。见效果不错,他又哧蹬着滑步,在场子里走了一圈。
然后双手作揖:让大家见笑!以为我真的搬不动?逗你玩玩。这次,他蹲好马步深深的吸口气,喊声:起!那碌碡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只听他又喝了声起,禄蠹已经被他双臂举过头顶。耍功夫的人,在众人如雷贯耳的喝好声音里没有收手,高举着碌碡在人围成的圈子里,走了一整圈。走到谁的跟前,谁都吓得缩脖耷肩,生怕着重物掉落自己身上。那重量,还不砸的两头蹿屎尿,成坨肉酱?
带走到刚才举起碌碡的地方,卖艺的并没收场,将碌碡轻轻抛起,用弯起来的胳膊肘子接住,才把碌碡放在地上。力气这东西可是使不了诈逃不了巧。虽说这一番表演后,那汉子红头涨脸的,黄石中还是很佩服,跟着众人拍起巴掌。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样,应该善始善终的,黄石中人生的路也不会发了岔。
偏偏,卖艺的出那么大力气是为什么,是为了讨几个赏钱,卖几贴膏药。谁知,这四方镇的人见多识广,大多数是属铁公鸡的。任走江湖的喊破嗓子,求爹爹告奶奶,大多袖手旁观哈哈笑,扔钱的不多。零零星星几个铜钱,连中午饭钱也不够,膏药也没卖出几副。汉子怨愤的心就有了,上来只是讥讽,后来干脆糟蹋起民风:我以为四方镇交通八方,大运河的明珠,住的多是及时雨宋公明。没想到,病大虫薛永落难虬龙镇!
这是水浒里着名的一段,听惯大鼓书,评说的镇里的人,老少皆知里边的内容。
汉子愤怒下,犯了江湖大忌,口无忌惮。这下可是惹了众怒,围观的人哜哜嘈嘈,胡嘟哝乱骂。可是没有几人敢大声回骂,更别说动手的了。
刘铁牛、李二狗们是见识过黄石中的本领的。只是黄石中这个人深藏不露,不愿意出头露面,显摆的事找不到他。
李二狗眨了眨眼,这小子从小就不太地道,满肚子的心眼子。他转脸对张小驴几个住在同一个村的人说:满镇子的人吓的尿裤子。多好的出头露脸的机会。要是压倒了卖艺的,这方圆十几里地的人,不都得对咱村竖大拇食指?
刘铁牛皱巴着脸,咱们这样的,三脚猫四蹄狗的,那个上去都不说个。可这口恶气又没法出,他们可没有揭阳镇穆春、穆弘的本领。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