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三和小油王骑虎难下，那人抬起头来冷笑道：“郑开奇，你得了依了，今天算你够变态，胸口藏着暖水袋。你放心，你会死的，你会死在我们共产党的手中。”

郑开奇大为惊讶，“你是谁？共产党？”

他真的惊讶了。

“怕了？一个悦来酒馆的小伙计，你还能以为自己翻出谁的手掌心？老孟走了，但我们不会放过你！”

郑开奇脑子里嗡嗡的，他脸色难看的很。

这算什么？

大水冲了龙王庙？

老孟和郑开奇的关系，老孟那条线上的几个人应该是知道的。

但知道郑开奇成了卧底的，只有李默，死去的小吕两个，其余的，都以为他完全倒向了日本人。

不过他记得很清楚，老孟为了他的安全，把知道真相的，和不知道真相的，但凡知道郑开奇本来身份的人都调出去了。而且是彻底调到了陕北，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调回来的。

这怎么回事？

齐多娣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本来就不是老孟这条线上的。

德川雄男也比较奇怪。

他今天来就是有事质问郑开奇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

“郑桑，你还是需要注意安全，幸亏你今天感冒了。”

问清楚了原委的德川雄男大开眼界，挥手让人抓了那工人，对郑开奇笑了笑，“放心吧，这辈子你见不到他了。”

招呼郑开奇出来聊两句，两人在前，其余人在后。孟不凡瞬间缩起了身子。

先是看见德川雄男和郑开奇并肩走在前面。一个随意，一个挺拔。他佩服郑开奇的胆气。

另一方面，他看见了被揪出来的码头工人。

“李默的人还是动手了？真是冲动，他这种层次的人哪那么死？”

孟不凡不知道的是，郑开奇心里老是觉得自己是自己人，没人对自己动手，真有些麻痹大意了。

在他们这一波之前，地下党很有经验，但有上海斗争经验的老同志被顾顺章的叛变都消灭的差不多了，很多经验都断层，继而变得浅显，敷衍。

郑开奇没死，却真的惊起了冷眼。

他当黑皮这么长时间，这是唯一一次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自己人杀死的经历。

小张三和小油王也很内疚。当时郑开奇背对着门，那本就是铁皮门，加上了个挡风棉。是他俩疏忽了，如果不是婷婷，队长非死即重伤。

“郑桑。”德川雄男问道，“那天的保鲜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中佐，我除了是个副队长，我在上海，什么也不是。小张，来。”

他喊来了小张三，当面说道：“中佐，一般需要什么东西，我都是让这些小子去准备，至于怎么搞来的，我一般不管，只看结果。”

得知是保鲜车的问题，小张三心里一紧，回道：“中佐，我是从一个朋友那边借来的，他家里是做水产冷藏的。”

“哦，车子呢？”

“还回去了。”

德川笑眯眯道：“我能，欣赏欣赏么？”

日本人说欣赏了，那还能如何？全力配合。

码头上就有电话，在德川雄男的指示下，小张三再次打出了电话，“还得再用一次保鲜车，马上给我送到南郊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