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从被窝里钻出来,离开暖和的媳妇,过来跟个军统敷衍了事的,他心里很不爽。
孟不凡讪讪笑了笑,说道:“看来郑队长在租界里也是金屋藏娇啊,我都闻到了女人的味道。”
郑开奇转身就走,孟不凡赶紧拦住他,“哎呀,开个玩笑,开个小玩笑,郑队长。我是真有大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的。”
“有话说别放屁。要么关照我给我情报,要么给我钱。”郑开奇在他面前的人设,依旧是残暴贪财的特务科小队长。
孟不凡收敛了笑意,说道:“本来是应该亲自拜访的,您却亲自来了,但是我觉得,我送给您的这个情报也足够您亲自跑一趟了。”
“哦?”郑开奇嘿嘿笑了,“你这么说,倒是让我在漆黑的夜晚多了些燥热啊,就跟见了娘们看起来媚骚媚骚的,上床脱衣才发现,就是个柴火妞——”他的眼神冷厉起来,“孟啊,咱可不能把人兴致吊起来,然后不让人家爽啊。”
孟不凡揉了揉脸,说道:“在提篮桥监狱,有一个我们国民党的将领,应该是个营级参谋,小官一个。在日本人的审讯档案里,他应该已经把能招的都招了,为此日本人没有要了他的命,却一直关在监狱里。”
或许被寒风吹着,郑开奇的某根神经嘣的一声动了起来。
提篮桥监狱?
他板着脸,不说话。
“过年了,日本人应该是给监狱腾腾地方,消消毒,让里面的人难得接受一次身体检查,因为人员过多,他们会用车把囚犯分批运送。当然,对外是这样说,以示他们的所谓仁义,真正如何,我们是不清楚的。”
孟不凡说道:“这个营级参谋,就在这一批要转移的囚犯里。”
郑开奇淡淡道:“他身上有宝贝?”
孟不凡说道:“他本身就是宝贝。他不光是国民党军队的营级参谋,而且,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共产党的地下党员。”
郑开奇挑了挑眉,“一个被抓的共产党?好大的情报收获么。”
孟不凡丝毫没生气,说道:“日本人刚进入上海,国共双方的谍报系统被无差别破坏,很多谍报人员都被迫陷入静默状态,特别是一些单线联系的情报人员,更是陷入了几乎永久静默的状态,如果没有系统的名单,除非误打误撞,不然他们再也得不到启用,更不敢随意接触新人。”
郑开奇看了过去,孟不凡说道:“那个营级参谋是当时死守上海的88师的。这里诸多外事机构,企业,以及各国租界,委员长为了让各国注意,引起国际关注,支持中国并调停战争,最后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在四行仓库,在苏州河畔抵挡了日军四天四夜,才经租界离开,退守南京。”
郑开奇挖了挖耳朵,“去年的事,我还没有忘记。再过百年,你没事给我托梦,嘱咐嘱咐我就行,深更半夜的,你聊点干的。”
孟不凡低声道:“这位参谋,并不属于留守四行仓库的团,也留了下来。后来军统在清理过往残留的信件碎片,才找到些蛛丝马迹。原来他当时留下,是为了地下组织的最后名单。他应该是双重间谍,他的国共两党的上司都已死在上海保卫战,他有先见之明,事先把两党的地下谍报人员分别见了面,保证不会出卖他们,并和他们每个人约定了启动方式。”
“后来,他在一次抗日行动中被捕,严刑拷打后他把军队里那些破事都说了个遍,唯独没有说这些地下同志们的身份信息和接头启动方式。”
“在被捕前,他把这些事情写进了一个军统内部的通用的保险柜,最近我多方运作,才终于拿到了这个隐秘情报。可惜的是为了谨慎起见,那些关键的身份信息和联络方式,并不在保险柜,另藏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