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说道：“如果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们会在你跟中统上海区的站长会面时，抓住你，抓住姑苏站长？”

郑玉明震惊道：“你们还抓了军统的站长？”

“人家有钱，我们就放了。”郑开奇淡淡道：“情报的等级都涉及到了一位站长了，你会觉得，我们是无意间抓到的你？”

郑玉明沉默。

“跟我电话之人对我的履历，职位，甚至办公地点都清楚的很，你见我真面目竟然丝毫不惊讶。被抓后的反应跟一般百姓没有太大区别。”

郑开奇冷笑道：“你别以为你这样揽下来就算是替你儿子立功。你好幼稚。”

这也是他一直怀疑郑玉明不是幕后之人的原因。

“我来说说你们父子俩做的好事吧。”

“你儿子自告奋勇乔装易容进入陕北，后被识破处死，对你家人网开一面，你却回上海后积极寻求军统旧人。”

至此，郑开奇都是说的真的。

他又看向郑玉明，说道：“但是，军统内部出现了问题，大量精英投靠日本人，军统上海站一时间分崩离析。

而你是不是被人教导，同时联系中统和军统的上层领导，想着更隐蔽更安全的潜藏起来？而你的那个上司，自己已经早早藏了起来？”

郑玉明面如死灰，“你连这些都知道？”

郑开奇淡淡道：“所以，你是被人卖了。你的上司，出卖了你。”

他看着半信半疑的郑玉明，一字一句道：“他为了自保，出卖了你。他得以离开上海。你嘛，就落入我们的手。”

“之所以这几天没理你，是我们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郑开奇说道：“知道你儿子为什么在北边被反特组发现了么？”

郑玉明心事重重，此时说道：“你是想说，他能力一般？羞辱我是吧？”

“你儿子也是被人出卖的。”

郑玉明喝道：“你放屁。他们军统——”

“他们军统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让更高级别的潜伏小组潜伏成功，就把你儿子的行踪透露给了反特组。”

郑开奇哈哈大笑，“可笑的是，他父亲还死皮赖脸的回来接着跟人家混，给人家赚钱，给人家提供情报，升官发财。”

“你放屁，大放狗屁。”郑玉明老泪纵横，上前就推搡他，“我与你拼了。”

郑开奇也不动粗，只是怜悯又痛恨道：“一己私利，出卖国家，实则是叛徒。你为人父，即便不辨是非，也有让人同情之处。不过你既然给出卖你儿子的人卖命，真的是痛快。”

他哈哈哈大笑，转身往外走，就要离开，却被沈天阳拉进了办公室。

徒留那个半百老人在那哭嚎，撒泼。

“你说的都是真的？”沈天阳以进来就问道。

“半真半假吧。”郑开奇说道：“晚些时候我让老齐来，估计就能撬开他的嘴了。”

这件事情上，对郑开奇而言，失去了一个交通站，他与老孟的一生也被改变。

对齐多娣来说，却失去了人生的指路灯塔，他的姐夫。

理应由他出面。

“可以跟小齐说了？”沈天阳问。

“恩。”郑开奇点头，“郑天明确实有罪，但还有个神秘人没抓到。”

他没跟沈天阳说太多，就要告辞离开，沈天阳突然说道：“你就是那个潜伏在警备系统里的同志？”

郑开奇回望着他，不说话。

沈天阳摆摆手，“我没什么意思。当初我们都在西郊监狱，如果没有内部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救得我们出来的。阿拉懂的。”

沈天阳忽然流下英雄泪，“我看你刚才把那老弟唬得一愣一愣，想来如果十多年前，白色恐怖时期，那些直得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的同志们也能像你这般变通，得少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