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轰鸣而去，留下一地灰尘和废气味道。

顾东来等了半天深更半夜哪里有黄包车？

“老子要从虹口跑回南郊？”他多少有点绝望。

忽然，一阵剧烈的刹车声从左侧传出，拐角窜出来一辆车，停在了戒备的顾东来身边。

“顾先生，请上车。”

顾先生？

顾东来先是一愣，这才看向那女司机。

是的，是个小姑娘。

梳着羊角辫，穿着一身碎花小褂，像是个山里娃。

车技也是粗糙的不行。

就是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女版的小张三。

“你姓张？”顾东来问。

“上车啦，不要废话。”女司机喝道。

顾东来吃瘪，顺从上了车。

“叫我小四。你们嘴里的小张三，是我的三哥。”

张老三妻子不多也不少，子女有六个。

小张三真的排行老三。

当初选择子女进南郊警署当临警，张老三本意让老大或者老二去，两人一个在做家族生意，一个在洋行当经理。但这两人都不感兴趣，只有混青帮的小张三想见识见识敢胁迫老爹的人物。

当时跟张老三关系并不好的小张三，想以此打压他的父亲。

“看看，你搞不定的人都降不住我——”

结果，就发展到了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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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想见你，顾先生，方便么？”

小姑娘的话让顾东来想到了刚才郑开齐的托付，点头道，“好，不过我有点赶时间，咱们快一点。”

“那你坐好了——”

小四一脚油门，车子如脱缰野驴一样，摇头摆尾甩了出去。

顾东来下意识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妹妹，你会开么？要不要我来？”

“你看不起谁呢，坐好了。”

小四哈哈大笑，“这种东西，上手就会。”

小小的胳膊腿，打着难以把控的方向盘，踩油门时整个身子都倾斜下去。

小脸上海龇牙咧嘴，骂骂咧咧。

完全是一个女版的小赤佬。

跟刚入南郊警署当临警的小张三是一个德行。

顾东来第一次有了把生命交给别人的无力感，浑身都是汗。

“妹子，妹子，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慢点开，不要紧。”

小四哈哈大笑，“那不可能，你不是赶时间么。我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的。

像个爷们一样，别怕，有我呢。”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酒馆外，顾东来浑身虚脱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出门迎接的张老三也是松了口气，“安全回来了啊。”招呼顾东来进来，“小四就那样，从小是老三带着她玩。脾气性格都跟她三哥很像。”

“没事。”顾东来摆摆手，桌子上有酒，顾东来也没客气，仰头喝了一杯，“是不是小张三又被劫回去了？”

“不错。”张老三激动道：“你们得到消息了？”

“他推测的。”顾东来又喝了一杯。

因为郑开齐那个怂包喝不了酒，顾嫂也嫌弃他身上有酒味，害的顾东来都喝不了。

此时不喝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