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子又沉默了下来,不过我一点也不着急,他肯定想跟我说点什么,不然也不会特意把我叫到这里。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确实供职于泊城研究所,组建这支考察队也有几年了,我还记得那一年我们发掘出第一爿阴阳鱼牌,当时我们都沉浸在它重见天日的喜悦中,谁又能想到最后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他神色复杂,既有讥诮也有凄楚,还有深深的茫然:“或许这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却没有悬崖勒马以致一错再错。”
我没忍住问道:“这些鱼牌到底什么来头?”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它们其实是一个整体。”他回头看了看我们身后高大的岩壁,淡淡的月光倾泻而下,轻轻地给它裹上了一层薄霜。
他继续说道:“这件玉器共由大大小小十三爿阴阳鱼牌组成,除了那两爿我们手里还有一对一模一样的,它们是玉器的主体部分,我们经历九死一生才将它们凑齐。”
“那剩余的九爿鱼牌……”我隐约意识到什么。
他点点头:“没错,我们几经打听终于查到它们被人带去了魔他城,所以你没有猜错,我们去魔他城不是为了图财,只是想找到剩余的阴阳鱼牌罢了。”
虽然他解答了我心里的一些疑问,但我总感觉他似有意对最为关键的一部分避而不谈,我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千方百计凑齐这些鱼牌到底想做什么?它再精美也不至于让你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
“你们五〇三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研究龙脊凤心盘,仅仅是因为它本身有多珍贵吗?”他意有所指地一笑,“其实我们也一样,虽然这件玉器极为罕见,但最终吸引我们的是它背后的秘密。”
他笑容中的了然很快被凄然代替:“我们曾为此着迷,却渐渐发现自己被卷入了一场噩梦,在这个噩梦里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只有凑齐所有的阴阳鱼牌,在窥探到真相的那一瞬间,抓住仅有的一线机会,才有希望真正地摆脱它。”
我捕捉到了他目光深处的决绝,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怆然,仿佛命运在旁敲侧击,或许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知道我没法再往下深问,他也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所以我果断换个了话题:“那么黄泉旗又是什么?”
川子蓦地从岩壁上收回目光,就这一会儿工夫脸色已是一片煞白,他眼底充斥着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悔恨和厌恶——我好像问了一个更不应该问的问题。
“要是不方便说……”
我将将开口,他断然打断我的话:“它是噩梦中的噩梦,任何和它有关的你最好都别打听,不然终有一天它也会给你带来厄运。”
我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他也重新恢复了冷静,掏出手机往我手里一塞:“这个你拿着,如果有一天有人找你要,你帮我给他就行了。记住了,你只需要把手机交给他,什么都别问、什么都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