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它质量过硬没有碎,在工作人员过来查看之前我将它重新放好,可我狂乱的心绪丝毫没有好转。
我问她:“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一直都是我,从她离开雅城的那一刻起。”
“她?”
“你以为的那个人。”
她终于将视线移开,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为了进入浮图淖尔底下的遗址找到曾祖父,我和张叔叔一直在搜寻会解盗王锁的人,却始终没有头绪。直到有一天孙兑回来汇报说,有人在过龙村假扮我招摇撞骗,他去查了,虽然没有抓到那个冒牌货,却意外得知你会解盗王锁。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
虽然之前听江洗秋提过一嘴,但我仍觉得不寒而栗,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一环扣着一环。
“后来我查到了那个假冒我的人的真实身份,也发现了你和她的关系,于是在你来雅城的时候我让张叔叔派人引开她,然后以她的名义和你进山。”
“所以屏云墓一行,不是她在假扮你,而是你在假扮她?”我都忍不住笑了,“真没想到,你的演技也这么好。”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披上那层身份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就是她了。她假扮的我让我看到了理想中的自己,我假扮的她让我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我。
“看到你那么在乎她,我真的羡慕极了,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忍受自己是她的替代品。那些美好的回忆是我和你的,我不甘心只有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从曲城跟到了热城,又考虑了整整一天才鼓起勇气跟你坦白。”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情早已过去,指责她似乎没有必要;不管她对我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于我而言她只是一个不那么熟的熟人,安慰她好像也没有立场;而况一提到从慧,我心里只剩下悲伤。
“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至少你现在还活着。”我开玩笑说,“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不是吗?”
“她……”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决定跟她说实话:“早在我们来热城之前,她就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了。”
“可你们昨天不还一起……”她突然打住话头。
“你说的是余昧?!”我却已然捕捉到她的言外之意,只觉心脏砰砰直跳,“是她、是她假扮的你?!”
她若有所思地敛了敛眉目,摇摇头释然一笑:“原来你不知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你的那位同事也是她假扮的,和你朝夕相处的爱人其实是她?”
余昧就是从慧?
余昧就是从慧……
余昧就是从慧!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简直要疯了。
高兴疯了!
我真傻,真的。
她之前就暗示过我,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从慧这个人,我却胡思乱想把自己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不,不是我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