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野一听,立马换了张脸,一边拉我起来一边展颜一笑:“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你脸色这么差,肯定是前两天泡水泡感冒了,我让阿由给你拿点药,你赶紧吃了回营地好好睡上一觉。”
说着他朝阿由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有不把我押回营地就不罢休的架势,我只能跟着他往回走。
这时老黎终于回过神,紧跟着我们上了岸,叙哥儿他们早被图野赶回了帐篷,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一回到营地,阿由还真去车上拿了板感冒药过来,好在他没有继续监视我的打算,将药往我手里一塞,又掉头去了井边。
一时间塘堤上只剩下我和老黎两个人。
他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仍一个劲地发着抖,这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作为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人,有些问题或许只有他能提供答案。
“雷子为什么会把他的衣服留在那里?”我没忍住问道,“老黎,你是不是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他……”老黎抖了抖嘴唇,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许久他喉咙里才挤出一句话,“衣服里头的那张‘皮’不就是么?”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我回忆起那细滑的触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是说,他整个人,只剩下一张皮?”不是我接受不了,但什么东西能把一个人吃得那么干净?
“对,我亲眼看到的。”他捂住眼睛,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我和他一个帐篷,平时他很少起夜,偏生昨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听到他出了帐篷,当时我也没在意,只当他白天水喝多了要去小解,可直到天快亮了他也没有回来。
就当是直觉吧,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循着他离开的方向去找,结果刚出营地我就看到他正蹲在那口新修的井边,好像在观察井里的情况。我松了口气,同时想起西爷的交代,心想这小子还真不把鸿途放在眼里,反正我是不敢惹这种事,见他没事就回帐篷睡了个回笼觉。
结果等我起来他依旧没回帐篷,我跑这塘堤上一看他还蹲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那会儿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光顾着着急了,要是他被逮着偷偷去了井边,搞不好我都会被连累。
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没敢出声叫他,见周围没人我索性也摸了过去,他还是蹲着一动也不动,哪怕我都走到他身后了,也没什么反应。我心里突然有点发毛,但还是大着胆子轻轻拍了拍他,然后、然后他……”
他缓缓放下手,眼中涌动着恐惧,“他就像一个突然泄气的皮球,整个人塌了下去!”
我有些不忍心再问,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立马一个哆嗦,惊恐地看着我,我也反应过来,赶忙该拍为推,说:“别想了,鸿途的人肯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帐篷,我不放心地跟过去看了一眼,他已经钻进睡袋里拿外套蒙住了脑袋,仿佛这样才能给他安全感。
我松了口气,心里的疑问却没有消散。
毫无疑问,昨晚那阵脚步声就是雷子的,可他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又是怎么出的事?
我有些后悔昨天没有及时出声提醒他,我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那时候他会不会就已经出事了?当时他的脚步声真的太奇怪了,也许早在出营地之前他就已经被人杀害,有人背着他上了栈桥,所以那脚步声才会那么重那么慢……
还有一个问题,我从深坑里出来的时候,雷子肯定还在那里,我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图野他们也没发现吗?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默许的,甚至就是鸿途的人动的手?
又或者——
“雱儿哥!”我正沉思,叙哥儿从帐篷里伸出一个脑袋示意我赶紧进去。
我刚掀开门帘,冯霁一把将我拉到身边,红着眼睛打量我:“谢天谢地,他们没有再为难你……雱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晃了晃手中的感冒药:“没事,可能之前就感冒了,一会儿吃点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