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火炮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如同被施加魔咒一般,后金火炮一门接一门被命中。
爆炸引发的木屑迸飞,给周围正白旗造成惨重伤害。
几轮对射之后,街垒后面的后金甲兵央求自己炮手不要再开炮射击,以免遭到开原火炮血腥报复。
双方一阵混乱的炮击过后,开原军损失一门四磅炮,正白旗仅存的五门七磅炮被打的七零八落,操炮的乌真哈超炮手全部被打死,被木屑石块击中倒下嚎叫的后金兵超过三百人。
邓长雄穿过瓮城,亲自指挥接下来的巷战,见街心火炮已被摧毁,便将手中令旗往前一指,大声道:
“通过南北大街,向北攻打汗王殿!黄台吉还在赫图阿拉城中,抓住他!”
第二千总部战兵纷纷冲出瓮城,冲上南北大街,火铳手每十人一组,向前奔跑几步,停住站立,朝远处晃动的金钱鼠尾辫齐射。
失去炮火支援,守在街垒后面的后金兵只能用步弓阻挡敌军。
相比真夷主子旺盛的战意,被迫参战的包衣几乎一触即溃。
大批大批的包衣奴才冒着枪林弹雨,从南北大街临街店铺中跑出,向开原军投降。
他们拖着细长的金钱鼠尾辫一排排跪倒在房檐下。
正如当年建奴攻入辽东城池时,他们争先投降的样子。
“放下武器者,免死,其余全部杀了!”
长枪兵跟在火铳手后面,踏着一层层后金兵尸体,快速向北推进。
黄台吉的巢穴汗王殿,就在赫图阿拉北边,那里是全城最高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据跑回来的夜不收禀告,后金大汗和他的上万两黄旗精锐,已经修筑好工事,准备在汗王殿周围做困兽之斗。
第二千总部战兵前进到距离街心百步距离时,两边临街窗户忽然打开,露出一个个光秃秃的脑袋,接着从二楼三楼窗户中飞下一波波密集的重箭。
冲到最前面的几排火铳手躲闪不及,齐齐倒下一片。
后面战兵连忙躲到屋檐下,燧发枪兵和弓手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和头顶上的建奴对射。
杨通举起那把随缘火铳,左眼对着准星和照门,形成三点一线,右手食指轻轻扣动扳机。
“道可道,非常道。”
火铳爆响,距离杨通三十步外二楼窗户上,手持大弓的巴牙喇身子一歪,顺着栏杆砸在临街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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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鞑子老窝了,建奴要和咱拼命了,这些人不会轻易投降的。”
刘招孙立于西门瓮城之上,身边大街上烧着一片建奴尸体,辅兵们忙着铺桥,没人清理战场。
“要不再发射一轮火箭?”
孙传庭见巷战伤亡越来越大,忍不住劝道。
“我们是来杀黄台吉,不是来屠城的。”
刘招孙摇了摇头,目光从尸体火苗移开,朝噼里啪啦的街道望去。
“正白旗不愧是黄台吉的嫡系,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要做困兽之斗。”
“本官没空和他们纠缠!让第五千总部接手,挨个房屋搜捕!主力继续向北推进,不要在乎两边建奴袭击,尽快赶到汗王殿!”
传令兵策马奔向南北大街,向前面正在指挥第五千总部作战的朱东传令。
邵捷春死后,朱东俨然成了第五千总部的千总,一直指挥着这一千多残兵。
传令兵冒着密集的箭雨,来回奔波,很快返回到刘招孙身前。
“朱把总说,他手里只有一千人,还都是新兵,打不了巷战,恳求大人给他增兵!”
刘招孙冷冷一笑,回道:
“告诉朱东,正白旗已经溃败,剩下只有几百个丢了魂儿的鞑子而已,一千战兵够用了,要他尽快清理鞑子残兵,掩护主力前进,本官要去手刃黄台吉,第五千总部要是打不好这一仗,以后这麒麟黑旗也不用要了!”
传令兵迟疑片刻,立即调马前去传命,众人倒吸口凉气,第五千总部这些新兵能打得过那些巴牙喇吗?
康应乾低声道:
“平辽侯,何必让战兵白白损失性命,咱们已经占据瓮城,调来几门火炮,对着房屋一阵轰杀,管他几个鞑子都被打死!”
刘招孙神色冷峻道:
“康大人可知,赫图阿拉城中除了建奴八旗,还有多少汉人百姓?”
康应乾摇了摇头,他担心刘招孙妇人之仁,反驳道:
“什么汉人百姓,不过都是包衣奴才,谁敢说自己是无辜的,放走他们,明天他们就推盾车攻城,有这样的百姓吗?”
刘招孙陷入沉思,这个时代的城池攻守战,基本不分什么平民士兵,双方打急眼了,平民也会被叫上城头扔石头浇金汁。
这也是古代战争胜利一方动辄屠城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