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论老幼,一个不留!”
章东沉重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拎起雁翎刀,大步朝后面走去,大帐之中顿时响起惨痛的哭嚎声。
武定皇帝又在外面套了锁子甲,谭二扛着长牌走进来。
扑哧一声响,一颗人头高高飞起,滚落在帐篷角落。
谭二不敢看向那边,只是大口大口喘气。
刘招孙接过长牌,挥斥谭二退下。
他左手持盾,右手执刀,脖颈护甲左右各挂着一个十斤重的铁锤。
章东不顾苦苦哀求,又是一刀,左梦庚身首异处,脑袋滚到刘招孙身后,死不瞑目死死盯着眼前天神般强壮的武定皇帝。
刘招孙面不改色,仿佛对近在咫尺的杀戮充耳不闻。
他穿戴完铠甲,将雁翎刀比划两下,对卫兵怒道:
“轻了!换!”
卫兵连忙扛来把一丈三尺、二十多斤重的狼牙镐,刘招孙拿在手里掂量一下,再次摇头:
“再换!”
雁翎刀再次挥下。
女眷尸体轰然倒地,巨大的烛影引得帐外看热闹的辽西兵一阵惊呼。
杀戮还在继续。
两名卫兵还要再去寻觅,刘招孙想起大帐背后药王庙里那尊岳武穆雕像,叫住卫兵,大声道:
“不必再找了,去药王庙,把岳爷爷手里那把沥泉神枪扛来!”
卫兵相互看了一眼,连忙出去找寻。
“你这暴君禽兽,也配用岳武穆兵器!”
耳边响起愤怒的骂声,原本气定神闲的刘招孙忽然抬头,在帐中找寻。
章东按住女人头颅,举刀劈砍,背后传来皇帝询问声。
“慢着,”
“你,是何人?”
女人蓦然抬头,章东见她面容,顿时吃了一惊,手中雁翎刀咣当落地,砸在散落的银锭上。
“可恨妾不能为吴总兵留下血脉,吴家从此绝后,你这独夫暴君,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原来是吴三桂小妾。
刘招孙燃起的希望瞬间湮灭,他挥了挥手,示意章麻子继续。
章东盯着那女人,却是一动不动。
武定皇帝拎起铁锤,背对烛火,大步朝这边走来,魁梧的身躯在女人身上投下巨大阴影。
他两步走到吴三桂小妾身旁,不由分说抡起铁锤砸下去。
女人丝毫不惧,昂头怒视白发暴君,眼中充满怨恨。
十斤重的铁锤呼啸而下,擦着女人散开的发髻,重重砸在地上,嘭一声响,地上砸出个半尺多深的巨坑。
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边。
最后时刻,武定皇帝挪开铁锤,身子因此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张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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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愤怒怨毒的脸,这个自称吴三桂小妾的女人,长得竟然和诰命夫人张嫣完全一样,连说话声音都相差无几。
“你是何人?”
“吴总兵侧室,江淮民女,陈圆圆!”
“我夫君是被你所杀?”
刘招孙漠然点头。
陈圆圆怒骂:“独夫民贼,不得好死!”
武定皇帝望着眼前这女人,仿佛又看到了张嫣,神情恍惚:
“朕已死过一次,无所畏惧。”
章东愣在当场,若非刚才这女子抬头,他也不会发现。
这时,两名卫兵扛着沥泉神枪出现在门口,两人气喘吁吁,药王庙岳武穆神像握持这杆大枪,孩臂粗细,重达四十斤,据说是成化年间本地商会出资用精铁打制,用以镇压河神······
刘招孙左手托起长枪,右手轻拂枪身尘埃,微弱的烛火下,枪刃兀自泛着寒光:
“神兵配名将,困在庙里落灰,实在可惜,今日随朕一起饮血吧。”
他回头望向陈圆圆,语气柔和:
“吴三桂左良玉二贼,祸国殃民,烧杀抢掠,你夫君恩将仇报,盗取皇陵,卑鄙无耻,当株连九族!
“美人亦当配英雄,这种鼠辈,配不上你。”
“念你还知岳武穆,也非恶人,朕,赦你无罪,留在此地!不得乱走!”
说罢,刘招孙将漓泉神枪别在肩头,拎起长牌,只身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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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星稀,兵戈扰攘。
刘招孙来到空地,一口气把张道长所传的九九八十一路断魂枪刺下来,出枪似潜龙出水,入枪如猛虎归洞。
寒星点点,银光皪皪。
而后,拄着枪,望向远处炮火弥漫的广积门城头。
想起自己当年在均州横扫武当山道士的威风,大手抓起炽热的漓泉神枪,扬天长啸一声:
“杀!”
拽步朝黄得功炮兵阵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