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要塞:NEXUS OR4-EP3:马太受难曲(18)(1 / 2)

OR4-EP3:马太受难曲(18)

在埃贡·舒勒准备前去空港迎接他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的运输飞船之前,【托涅拉】号战舰的舰长富兰中校把远征军的最新决定告诉了这位对远征军的作战计划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科学家。没有舒勒开发出的新武器和有关生物折跃波技术的设备,远征军或许已经在此前面对着伐折罗全面攻势的灾难中全军覆没。

“我们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这似乎让行动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当通用银河疑似发觉了其他势力对他们的敌意之后。”富兰中校把他们从其他潜在盟友那里搜集到的信息呈现在舒勒面前,“最近通用银河的运输飞船舰队动向十分可疑,船团也认为通用银河已经明白我们双方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了。”

“他们想要把自己伪装成受害的无辜者,并且寄希望于制造更多的假象来混淆我们的视线。”舒勒头疼地用右手撑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几个月之前,来自Galaxy船团的著名歌手雪莉露·诺姆访问Frontier船团,在那之后不久Frontier船团就受到了伐折罗袭击。如果银河系各处都出现了Galaxy船团或通用银河的人员受到伐折罗攻击的案例,也就没人会把他们看作是真正的策划者了。”

富兰中校完全赞同舒勒的判断,他为这位技术专家能这么快地领悟Nexus船团和新统合军的用意而感到高兴。和这样的科研人员共事,双方彼此之间都清楚地了解各自的需求,合作也会变得更加顺畅。

“接下来通用银河的办法无非是继续制造出类似的袭击事件,并把可能处于袭击现场的其他船团、殖民地行星也卷入其中,以免不了解真相的公民们误以为Galaxy船团的居民天生自带吸引伐折罗的某种特殊体质。”见到富兰中校只是微笑着表示赞同,深知对方完全没有理解事态严重性的舒勒试图劝说富兰中校尽快采取行动,“这是必然的……一旦他们证明自己用来控制伐折罗的手段是有效的,那么通用银河和Galaxy船团的一切产业都变得无关紧要,他们反而还可以利用这些产业充当迷惑新统合军的诱饵。”

舒勒的推测指向一个让富兰中校不太敢相信的结论——通用银河会在最终的欺骗作战中把Galaxy船团自身作为诱饵去迷惑新统合军,以便让新统合军及通用银河的竞争对手产生通用银河的核心机构已经遭遇毁灭的错觉。

掌握着新统合实权的通用银河的核心决策团体毕竟还是人类,而且是没有任何外星血统的地球人。即便他们很可能通过在通用银河盛行的义体化技术把自己改造成了只有思维还是原装货的生化人,他们仍然会被外界看作是地球人。如今,舒勒却声称通用银河可能把自身原本的产业作为祭品去暂时逃离追击,不由得让富兰中校心生怀疑。

“我做出这种推测,有我自己的理由。”舒勒沉默了一阵,缓缓地将一些他本来不想这么快提及的秘密和盘托出,“通用银河一向重视对思维的控制,他们的义体化技术会让被改造的生化人的思维随时能够被通用银河接管——从这一点来说,你们选择用严禁义体化改造的办法来应对其威胁是值得肯定的。现在他们找到了更彻底的控制方法,那么无论是仍具备人类模样的躯壳,还是世间的寻常财富,都不能让他们动容。”

通过大范围传播V型细菌、制造更多的感染者来让更多人获得对生物折跃波的感知能力,从而使得这些被感染者成为可以被通用银河使用生物折跃波控制意识的目标,再利用同样的原理夺取伐折罗的控制权以便作为通用银河手中最具战斗力的恐怖大军,届时银河系之内没有任何一股力量能够反抗通用银河的计划。称之为阴谋有些不妥,因为那时通用银河已经无需掩饰任何动机。

“你们Nexus船团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争取其他船团或是殖民地行星的好感,日后等你们和伊甸之间的关系公开解冻时,也好讨要一些回报。”舒勒悠然地从桌子上接过了亚科武中士递来的杯子,把苦咖啡灌进嘴里,“眼下,通用银河的运输飞船就像灯塔和信标那样吸引着伐折罗去袭击那些预期会妨碍到通用银河的军事据点、殖民地行星和移民船团,等到新统合治下广袤的星域陷入混乱后,通用银河再通过【自我毁灭】彻底撇清责任……把一些可以公布的资料交给你们的盟友,让他们提前警惕通用银河的【拜访】。”

远征军确实在索米-3拖延了很久,不把这里的叛军歼灭,他们还不能离开。舒勒有信心依靠他自己修改出的【心灵信标】彻底粉碎叛军的防御,叛军的抵抗在他眼中已经不再是困扰着远征军的首要问题。只要马林准将同意他的观点,解决了叛军的远征军就可以直接去追杀时刻都在向外暴露自身位置坐标的Galaxy船团,把通用银河的阴谋扼杀在萌芽状态。

“你们谈话期间,我告诉研究飞船上的工作人员把那些送回来的实验品转移到我们的飞船内,他们已经顺利地完成了交接工作。”丰塔纳中尉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快步走入室内,当着亚科武中士的面低声向舒勒报告道,“检测装置证明他们都被V型细菌感染了,但具体情况还需要你本人去确定。”

“了解。”舒勒把手头的文件扔给亚科武中士,让他想办法整理出一份用来向富兰中校及那些需要被警告的新统合军作战部队进行说明的可靠文档,“但愿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些在舒勒的要求下开着装有大量实验品(从索米-3抓来的平民)的运输飞船随便地向着某个方向进行空间折跃又立刻折跃回索米-3的军官们灰头土脸地把实验品转交给研究飞船上的士兵们之后就匆忙地返回了他们原本的岗位,而正在接受检查的实验品们则被集中关押在另一个新开辟出的设施中。多亏这些老式运输飞船足够臃肿,舒勒才能顺利地找出更多的空间来保存他的收藏品。

舒勒抵达实验设施附近时,他所需的研究对象正好被整齐地摆放在外面的隔离区——从实验品的身上取下的大脑、肠胃和部分组织切片。

“刚杀的,新鲜着呢。”马林上尉监督着身穿沉重防护服的士兵和研究人员对这些实验品进行解剖,一见舒勒到场,连忙为远征军的军事技术头脑让开道路。舒勒也不含糊,他马上要求那些站在角落里看论文的助手们全都到检测设备上去对样品进行逐一观察,同时要求生物折跃波生成装置附近的技术人员对设备进行预热。

当然,舒勒并非只会指使别人办事的无能之辈,他自己也控制着检测设备对刚从实验品身上取下的器官和组织进行观测,以便了解V型细菌的感染程度和效果。此时此刻,他心中所祈祷的唯有那些受到他委派的军官们没有做什么画蛇添足的事情。

士兵们紧张地旁观着这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研究人员们在血肉模糊的尸骸和碎块上进行操作,满头大汗的技术人员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屋子里寂静得可怕,只有那些幸运地没有被解剖的实验品们于沉睡中发出的不规则的呼吸声点缀着舒勒那发散到了浩瀚宇宙中的思维。

“……我是正确的,玛奥·诺姆(MaoNome)博士也是正确的。”舒勒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在他查阅的所有参考文献中对他给予了最大帮助的那位未曾谋面的已故学术界泰斗的名字,“……通用银河早就知道一切,但他们刻意地伪造出了自己仍在某个关键环节上受困的假象。”

“不好意思,你最好直接对还在等待着结果的大家公布你的结论,哪怕他们听不懂。”后面一直观看着屏幕的亚科武中士急忙建议道,“给大家一点自信……也给我们这些还没从通用银河的控制下彻底逃脱的人一点反抗的希望。”

埃贡·舒勒把双手从控制台上挪开,举起双臂,庄重地整理着自己的白大褂,又把已经下垂到鼻梁上的眼镜向上推了几毫米,以他一贯平和而严谨的语言风格,把他的最新发现和结论向着对所谓生物折跃波理论一无所知的众人公布。

“众所周知,伐折罗是在2048年由后来在第二次统合战争中被摧毁的关键路径公司(CriticalPathCorporation)支持的第117研究舰队遇袭后才进入公众视野的,但针对伐折罗和由于同伐折罗接触而产生的V型细菌感染症状的研究早在袭击事件8年之前就开始了。”舒勒把他手头仅存的几分资料用全息投影展示在室内,“关于V型细菌感染的相关重要著作,是由玛奥·诺姆博士和格蕾丝·哥顿诺娃(GraceGodunwa)博士完成的。”

这便是舒勒曾经在自己的记忆中(多亏了通用银河开发的电子脑)找到的【常识】:为了和其他生命体进行沟通,只会用V型细菌借助生物折跃波联络和思考的伐折罗会试图让其他智慧生命也被V型细菌感染。V型细菌进入人体后,会随着神经细胞逐渐入侵脑部,造成被感染者最终死于脑部功能失调引起的器官衰竭。

V型细菌入侵大脑似乎可以理解为它针对人类的思考方式进行了必要的适应,就像伐折罗不断地应对外来威胁而进化那样。很可惜的是,人类却不能跟着伐折罗一同进化,所有被V型细菌感染的患者最终死得极其凄惨。

“此外还有一种模型,即:V型细菌在人体对应于伐折罗体内的V型细菌富集区的相应器官中繁殖,使得被感染者具备和伐折罗借助生物折跃波沟通的能力。”舒勒马不停蹄地转换着自己制作的表格和数据图像,把本来就不懂这些概念的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只有那些还在专注于工作的技术人员没有被舒勒打扰,“除此之外,被V型细菌入侵大脑的感染者事实上也具备了一定的特殊能力——无意识地制造生物折跃波。但是,他们不能感知生物折跃波信号,更别说和伐折罗沟通了。”

舒勒说得兴起,全然不顾马林上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即便真相总会让曾经坚不可摧的理想土崩瓦解,马林上尉不愿在这种场合下把船团内部的丑闻公布出来。等到舒勒开始介绍他的第三种模型时,马林上尉连忙咳嗽了几声,想暗示舒勒别再继续说下去,或至少避开和Nexus船团相关的内容。

“……上述两种模型中,V型细菌入侵人体后基本丧失了感染能力——我们在索米-3行星,也就是这里,发现V型细菌的感染正在蔓延,这显然是不符合已有理论的。于是,我现在提出了第三种模型:在特定的生物折跃波信号诱导下,V型细菌感染者身上集中于头部的V型细菌会分散入侵体细胞并寄生在细胞核中,从而让感染者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指着全息投影上的几个重要参数,“在这一模型下,V型细菌具备了高度传染性,比我见过的所有传染病都——”

突兀的刺耳铃声打断了舒勒的长篇大论,他佩戴的手环上弹出的告示正说明有人急切地希望和他取得联系。

“您好——”

“舒勒博士,在阅读了你提供的报告后,马林准将打算和你简短地交谈一次,以便弄清一些细节问题。”富兰中校以例行公事的态度通知而不是请求舒勒服从他们的安排,“您先准备一下。”

富兰中校还没把最后一个单词说完,舒勒直截了当地关掉了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