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煛面色发苦,红着眼恳求道,“我南靖对天朝上国恭顺有加,敬畏之至,视如亲父,从不敢存有悖逆之心,亦不敢有悖逆之举,倘若贵朝以为我南靖国在西宁匪乱中犯了差错,身为子国的南靖亦该向父国赔罪,还望天朝能饶恕南靖这不肖子国……”
黎煛这话可谓是卑微到骨子里去了,就连卫学海都被他说的有些心软不忍了。
与子国自称,将大宣比作父国,这份恭顺之言,纵观千百年的外交史也是稀罕少见,足见南靖国被大宣吓唬的有多害怕,也从侧面映衬出现今大宣国威的强大……
稍作沉吟后,卫学海板脸发问道,“这么说,黎外使是承认了贵国与西宁山匪勾连的事了?”
闻听此言,黎煛绝望地闭上眼,“是……我南靖国中有小人……企图对天朝不轨……这与山匪勾连的事……是……是真的……”
事已至此,许多话和许多事他黎煛承不承认,其实都一样了……
卫学海嘴角一歪,脸上显现出难以掩藏的笑意,他振臂挥袖,朝房内深处喊道,“诸位都听到了?”
黎煛面色发白,这才惊讶地发现,好几名记录文案的吏员从帘内款款走出,其中一领头者更是恭敬地朝卫学海行了一礼,“回侯爷话,刚才您与黎外使的对话我等已经记录在册了,南靖勾连我大宣境内山匪作乱为实,我等会如实加入武曜外交撰文中的!”
闻听此言,黎煛只觉头晕目眩,他知道,自己这是被卫学海这家伙彻底摆了一道,他在刚才承认了南靖勾连大宣境内山匪的事实,就等于是亲自接下了黑锅,同时还向天下人说明了此次大宣对南靖国的刁难是正当且合理的……
“尽实记录了便好。”
卫学海满意地点了点头,冲几人摆手道,“没你们的事了,先退下吧……”
“是!”
几名记录的文吏在点头应命后,立即离开了公事房。
黎煛面皮抽搐,心中怒骂道,“如此行径与豺狼虎豹何异?自称礼仪之邦,却行如此险恶之举,真是让人齿冷!卫学海,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对于黎煛那几乎失控的面部表情,卫学海不为所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色轻松地坐了下去,捏眉沉思道,“黎外使说此次贵邦为视恭顺之意表足了诚意,然在本侯看来,却未必吧?”
黎煛头脑一懵,下意识地张口问道,“侯爷此话何意?”
“本侯听说,贵国朝廷在去年年末时发掘出一座新的金矿,我虽不知此矿的具体体量与价值,但也知道一座金矿的价值远不止五十万两黄金!”
卫学海脸色发阴,言辞尖锐的说道,“发掘金矿,赔礼请罪却只备五十万两黄金,这便是黎外使所说的恭顺敬服之心么?”
黎煛只觉胸中气血翻涌,恨不得冲上去对卫学海大打出手,我国就算是发掘了金矿又与尔等何干?为了赔罪送礼,难不成还要把一座金矿都给你大宣让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