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摘下头顶的黑色鸭舌帽,修长白皙的手指插入发隙间,随意地拨动发丝,被压塌的头发顷刻变得蓬松起来。他拿着帽子负手而立,微微仰头,浅碎的发梢垂落额前,扫过清朗而深沉的眉。
红色春联还很新,未褪色,没沾污,上面的毛笔字行云流水,端正大气。
上联:天增岁月人增寿。
下联:春满乾坤福满楼。
横批:心想事成。
这幅对联,看字迹,应该是程希写的。
字如其人,见字如晤,不难想象到她执笔落墨时的虔诚与雅致。
江匀勾唇轻笑。
程希拿着东西出来时,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光影与黑暗交织处,孤傲颀长的青年站如松柏,长身玉立,他仰着头,不知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冷硬的面色柔和下来,绯薄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似用画笔勾勒,精致清晰。
程希缓缓停下脚步,长睫轻颤,只觉得眼前之景,太过摄人心魄。
夜月与他皆入画……
惊鸿一扫乱凡心。
程希捏了捏指尖,思绪微缓。
迈步朝他走去,来到他面前,她疑惑地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了眼,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江匀的目光此时已经落在她的身上,“春联。”
他说:“我猜,这是你写的。”
程希点头,笑了下:“猜得很准。”
她伸手,将手里精美的手提袋递给他,“这是送给你和江爷爷的。”
江匀眼露期待:“什么东西?”
程希笑而未答,等着他自己拆开看。
江匀接过,打开袋口往里看了眼,那两罐玻璃罐上贴着的“枸杞菊花茶”五个大字十分显眼,“……?”
程希解释:“这是养生必备。”
江匀挑了下眉:“给我家老爷子就算了,你怎么还给我准备了一罐?我年纪轻轻的,看起来是要养生的人吗?”
“你之前说,不注重养生,年纪轻轻是要脱发的。”
江匀迷茫地微眯眼眸。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想了下,他突然回忆起来,这话是他和胡祥州一起去吃饭时说的,那次正好遇见她和朋友在聚餐……
江匀低笑一声,稍微弯下腰与她平视,漆黑的瞳仁里凝着几分意味深长的促狭,“原来你听见了啊,记性还挺好。”
程希愣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她懊恼地红了脸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不小心听到了。”
“哦,不小心听到了”,一样的话,从他的口中重复说出来,尾音微挑,莫名的旖旎勾人。
程希被堵得说不出来话。
见她一副羞窘得要钻地洞的模样,江匀收敛了些。
他直起身,绅士地后退半步,微弯的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谢谢程老师送的礼物,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