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珂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她道:“既然做了决定,就说说看,也许本宫能帮你一二。”
汤付霜搂起了衣摆跪了下来。他抱拳道:“长公主,属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以属下现在的资历尚且无法伴主左右,故而属下决定四海游学,学成归来,再行报答长公主知遇之恩。”
宋明珂转了一下花瓶,转头看了看汤付霜。她把剪刀放下,道:“真的想要离开?”
“不是离开。”
汤付霜抿了抿唇道:“属下进了公主府的门,就从未想过离开。无论属下走到哪里,都是飞花卫的人。”
宋明珂笑了,她摆手道:“好了,本宫知道你的决心。你既是想游学,本宫便放你去。”
“你还年轻,”宋明珂起身,将汤付霜扶了起来,“无论是否出了京城,本宫相信你都能闯出个名堂。”
“什么时候走?”
汤付霜犹豫了一下道:“今日。”
宋明珂点点头道:“也好。”
汤付霜纠结了半晌,然后动容道:“长公主不怪我吗?”
“怪你做什么,”宋明珂为他拂了拂肩膀上的衣料,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本宫不想拘着你。况且京城是你的伤心地,出去走走,暂时把这些伤痛留在这里也好。”
汤付霜看着宋明珂。这个十八岁的长公主,口口声声说自己还年轻,可她好像忘了,她也只是一个少女啊。
为什么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点沧桑?
汤付霜鼻头一红,险些就要哭出来。宋明珂凑了上来,稀奇道:“你哭了?”
汤付霜一转头道:“我没有。”
宋明珂又掐着他的脸给掰了回来:“你就是哭了。”
汤付霜模模糊糊道:“沃煤油。”
宋明珂难得笑得开怀。
她笑够了,摆摆手道:“你今天中午别回去了,留下来吃个饭罢,本宫叫他们一起,算是给你饯行。”
汤付霜规规矩矩道:“是,多谢长公主。”
汤付霜出去了。
宋明珂也没有再泡在屋子里。她打开了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道:“白歌。”
白歌从树上跳了下来:“长公主。”
“解决了吗?”
“解决了,”白歌低声道,“她没有供出任何人。”
宋明珂点点头道:“告诉小夏,他会知道怎么做。”
“是。”
“对了,”宋明珂想了想,道,“叫小夏去把沈将军请过来——如果他在家的话。”
“是。”
宋明珂等到白歌离开后,走向了秋千,坐了下来。
秦敬,秦家。
通通都不能留。
只是秦正广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前世,在宋明珂的认知里,放眼所有朝廷官员的生涯,唯二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和纰漏的二人就是迟允和秦正广。
秦正广是一个极度谨慎的人。他懂得皇帝的底线在哪,这就证明了他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触犯皇帝的逆鳞,那么想要将秦家搞下台,就是难上加难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秦正广,乃至整个秦家是无懈可击的。
宋明珂把胳膊绕过秋千的绳子,低着头思虑着。
“你在想什么。”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宋明珂一跳。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沈承聿站在秋千的旁边背着手看着自己,那姿态活像是抓包了偷偷溜出来玩的闺女的老父亲。
宋明珂没好气道:“你走路没声音?”
沈承聿面无表情地想,他就差直接在身上挂一串炮仗了。
“你怎么来这么快,”宋明珂嘟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天都没事做呢。”
沈承聿假装没听到她的碎碎念,他走到“饮霜”的面前,摸了摸他的脖子道:“我得把它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