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嗡鸣,尖啸了一声,就往迟允的喉咙处奔去!围观的百姓惊呼了一声,只是眨眼之间,那长剑眼看着就要封喉见血——
“嗖!”
一道红绸飞了过来,缠住了沈承聿的手腕,沈承聿被迫停下了骏马,而手中那指着迟允的长剑也无法再前进半分,剑刃骤然停歇,带出来的罡风吹乱了迟允的碎发。他那漆黑的眸子就静静地注视着骏马上的男人,神情没有丝毫慌乱。
剑刃再往前一指,就能要了迟允性命。
烈风吹过,两个身着红袍的男子,一人站在地上,一人坐于马背,衣袖翻飞,冷冷对峙。
沈承聿想要用力,却怕自己的蛮力伤及宋明珂,故而没有再动。
宋明珂死死地攥着手上的红绸,同样也是不敢松懈半分。
她知道,沈承聿现在是怒火拱上来了——处在理智上的沈承聿尚且不怕惹事,更何况盛怒的他?所以现在的他根本不会考虑以后该怎么办,他现在只想杀了迟允。
沈承聿头一次,对迟允起了杀心。
坐在马上的沈承聿,居高临下,目光冰冷。他缓缓道:“滚开,趁着她还拦着我。”
迟允抬头道:“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沈承聿笑了。
他勾着嘴角,道:“你想寻死,我便叫你如愿。”
宋明珂的心狠狠地一跳,她站在花轿前头,却看见沈承聿用另一只手拔下了自己的金簪,呼吸一窒,提起轻功便如乳燕一般飞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宋明珂是怎么到沈迟二人跟前的。
宋明珂感觉自己用上了全身的气力,以最快的速度,将沈承聿手上的金簪夺了下来!
这一下,围观的群众们更是疑惑了。
虽然他们不明真相,但是这怎么看,怎么像是长公主在护着迟允一样。
“这怎么回事?”
“长公主怎么还护着别人啊?这新郎官不是就在跟前吗?”
“啧,他们两个有什么九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就安北侯啥也不知道。”
“世风日下啊。”
宋明珂没空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她抬起头,道:“沈承聿,你先下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颤抖。
“下来,放下剑,求你。”
沈承聿低下头,看着一身枫色嫁衣,面容若芙蓉的女子。
她的眼中,有哀求。
她的手,轻轻地拽着自己的裤子,那是无意识之间的动作。
沈承聿反手将长剑插在了地上,翻身下马。
宋明珂真的有些怕了。
迟允他什么都没犯,可以说一旦他真的死在了沈承聿的刀下,沈承聿立刻就会成为整个大渊的罪人。
谁都没法为他开脱。
宋明珂忍住了眼泪——她今日已经在心中偷偷发过了誓言,除了感动开心,一滴泪水都不能流。
她不能为迟允,落下眼泪。
宋明珂憋得难受,靠在沈承聿的肩膀,隔着衣衫咬了他一下。
力气不大的小姑娘,咬人能有多疼。沈承聿揽住了她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着自己的妻子。
这一切,都落在了迟允的眼中。
刺痛。
宛若一根刺,硬生生地扎进了他的眼中,把他的双手按在地上,而后,生着倒刺的荆棘疯狂野蛮地生长着,钻进人的心房之中,一呼一吸之间,都带下了血淋淋的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