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珂只感觉战马快把她的五脏六腑都颠得错了位,只奔走了几百步,一股恶心的泛着甜腥的感觉就顺着胸腔顶了上来,但是她不能去管。
前面是阿媚。
阿媚在等她!
她受过那么多那么多的苦。
被欺骗、被打压,被人当成抹布一样丢弃进了冰冷的护城河里,从此褪去了半条命,和与任何人沟通的欲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曾经也是个明媚的女子。
她也曾,无所顾忌地笑!
宋明珂越想,眼睛越红。
手在痛,是缰绳的棱角。
“你不会再失去任何亲人。”
有人对她这样说。那一夜月华如洗,沈承聿握着她的脚腕,嗓音低沉,却坚定。
宋明珂红着眼睛,终是怒吼出了声音!
把这一切的愤懑,和怒火,通通都吼出来!
两世为人,她以为她早已经看淡了生死,早已经在阎王殿晃悠了一遭的人,又怎么会在乎?
可是她错了。
她从来都在乎,她怕死,她怕身边的人死,她有了牵绊有了爱,有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所有情感。
在这一刻,宋明珂终于感觉到了,自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血液在急促地流动着,身体中的经络似乎从来都未如此通胀,一种轻盈的如风一般的感觉,充斥着四肢,仿佛只要一抬头,她就能立刻飞天,拔得远方最亮的星辰。
想要发泄。
倏忽之间,宋明珂的瞳孔一缩,她能够清晰地看见被雪域骑兵包围住的阿媚,浑身都是鲜血,用最后的一点气力,挡住了对方的长枪!
她快死了。
宋明珂拔地而起,那一瞬间身后的飞花卫甚至看到了停留在战马上头的虚影。
就在那长枪马上就要穿过丛媚喉咙的时候,天光骤亮!
众人抬头一看,哪里是天光?
却是不知哪里飞来的,翩然白鹤。
再定睛一看,那白鹤化作了一身着银色软甲的女子,女子满面愤怒,长发飘舞,双臂抬起若亮翅,足下明明未着长物,却生生地在空中停留了三息,
而所谓天光大作,却是因为,一道道银色的刀光在女子身边萦绕,众星拱月,伴着披风飞舞烈烈之声,若神女天降,不可直视。
所有的雪域骑兵都看呆了。
这样的景象,只有在圣女出山之时,他们才得以相见。
从没听说过,别的地方,还有什么圣女?
可那照亮了整片雪域的光,哪里是什么天降的福瑞?
那是杀人的,取他们性命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