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上次用了宋明珂拿来的药丸,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了一点,但是那东西好像维持不了多久,现在沈承聿觉得那种无力再次袭来,同时还伴随着阵阵的眩晕。
元小飞大大咧咧的,自然没注意到沈承聿的样子。他哼着小曲儿,然后便掀开帘子出去了。坐在一边的宿仇看着沈承聿的样子,还是没忍住道:“您……您没事吧?”
“没事。”
沈承聿起身,想要去找宋明珂为他带来的药丸,却猛然想起来,自己的包袱都搁在郡守府,他什么都没带出来。
沈承聿:“……”
宿仇看了看他,道:“您这几日饮酒了?”
沈承聿抬眼看他。
宿仇道:“临山郡有一种特制的酒,十分上头,刚喝的时候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有效用。”
“这些年临山郡虽然好一些了,但到处都有瘴气,若是稍微不留意就会染病,严重的话,甚至还能使人产生幻觉。听说有人还会利用这些去做些不光彩的事情。总之在咱们这边,再强壮的汉子都不敢随意走动的。”
沈承聿这才道:“我没喝酒。”
宿仇道:“那可能是别的地方出了岔子,也许是您不小心饮用了后山上的水。总之,您还是先好好歇着吧。”
沈承聿道:“话真多。”
宿仇耸肩,大有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沈承聿洗了一把脸,冷水扑在脸上,他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报——”
沈承聿用布巾擦了擦手,却见一小卒从外头跑了进来,大声道:“禀报大将军,五里外有军向本营袭来!”
宿仇猛然抬起了头。
李思颂反了?
他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沈承聿点了点头,而后冷冷地把布巾往水盆里头啪的一甩,水珠飞溅,落在了地上。
“大将军,请问该如何处置?”
沈承聿冷声道:“所有人立刻披甲,随我迎战。”
“是!”
宿仇见沈承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心中有些慌乱,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起身,想要出去随着沈承聿一起走,却被留在门口的沈承聿的亲卫给拦住了。
有人想要为沈承聿披甲,被沈承聿给拒绝了。
沈承聿立身上马,连大氅都没有穿,就那一身袍子简单地穿在身上,修然俊逸似决胜千里之外的白衣将。
一提起要上战场,元小飞就仿佛是被点燃了一样,兴奋得像是十多年被关在家中头一次出门的大黄狗。为了展现自己的忠诚,他也和沈承聿一样,甚至没有披甲。
“老大老大,今天我能砍一百个!不对,一千个!”
沈承聿抬脚就踹了踹他。
“老大,我又咋了嘛!”
沈承聿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可能没救了。打自己人,他倒也不必如此开心。
二人的身后,是已经布阵完毕的临山军。此处军营外,不若九边黄土漫天,萧索不见天日。虽早春未至,却处处能见妩媚的青山,薄雾笼罩,细水长流,正是江南好景致。
只是这铁甲肃杀,却让这景致的柔媚削减了一分。
沈承聿身后跟着的,就是还没有染病的能够与他一起出战的亲卫,再往后,才是甲胄整齐的临山军。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远处白雾散去,天边的地线也逐渐清晰,被收入眼底。
随着散去的雾气,随之而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远处传来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