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付霜自嘲一笑。
是了,如果换是以前的自己,或许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如今……
他将此事按下不提,道:“大人今日不在镇抚司当值?”
杨潜道:“哦,看外头热闹,就出来瞧瞧。你看——”
杨潜拎起了手中的酒壶道:“本来准备给你道贺,道贺的酒水我都买好了。”
汤付霜道:“只能辜负大人美意了。”
“哈哈!”
杨潜拍了拍汤付霜的后背,道:“年轻人,世事无常十有八九,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汤付霜道:“您还真是会安慰人啊。”
“不必谢我。”
汤付霜无语。
“共勉吧,兄弟。”
说完,杨潜便把手里的酒壶塞给汤付霜,离开了。
汤付霜掂量了一下这沉甸甸的酒壶,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转身回了宅子。
回到了宅院,他站在门口沉思了许久。
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想,他是否值得宋明珂如此栽培?
推门而入,却见院子里头坐着一人。
“长公主?”
宋明珂放下手中的粟米,回头道:“你回来了啊。”
汤付霜走了过来道:“您这是……”
宋明珂抱起一只正在地上啄米的母鸡,道:“我在喂鸡。”
汤付霜:“……”
他想了想,低下头来,单膝跪地道:“长公主,是属下辜负了您的期望。”
“不。”
宋明珂摸了摸鸡的羽毛,道:“你没有辜负任何人,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就是连中六元的那人。”
“当之无愧。”
汤付霜苦笑。
“难过吗?”宋明珂问,并示意他坐下。
汤付霜道:“难过,不过,总比不上丧家之痛就是。”
“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过,生死尚且看淡,这些挫折对于我来说,不过尔尔。”
“我没想到你能如此豁达。”
汤付霜道:“是的,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他现在只觉得平静得出奇。
宋明珂道:“你还有很长的路,如果你想,本宫依然愿意竭尽全力,助你下次春闱。”
“不。”
汤付霜道:“殿下,我仔细想过。此次春闱,尚且时日未到,不过是因为大渊需要人才,才开放春闱,而下一次不知又要等上几年,我可能等得起,但是殿下您可能就等不起了。更何况,四年之后,如若不出意外,迟相的势力必然大大扩张,若我再去,恐怕一出乡试便寸步难行。”
宋明珂道:“可是,状元入仕可是直接从六品做起。”
汤付霜摇摇头。
“殿下,我仔细考虑过,就算入翰林院也不一定被委以重任。”
宋明珂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要知道多少官员穷极一生都突破不了五品,可身为状元,要往上爬,可是要比其他人轻松许多的。
“就这样吧,殿下。”
“两年。”
汤付霜道:“两年之内,我必升至三品。”
宋明珂算了一下。
就算两年之后,汤付霜也才十九岁。
十九岁位列三品?
那可是比迟允的晋升还要快。
宋明珂虽然并不乐观,但是她愿意相信汤付霜,她也知道,他确实不是一个空口白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