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明了,余灏强行让自己清醒下来。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拽住了何会恺的胳膊,大叫道:“何会恺,你到底在做什么!”
何会恺已经红了眼睛。
“我要杀了他!”
余灏从身边恩客手中抢过了一杯酒,泼在了何会恺脸上。
烈酒呛人,何会恺动作一僵,暂时松开了汤付霜。梵离扶着他的胳膊,担忧道:“大人……”
何会恺站稳,抹了把脸,怨毒地看着汤付霜。
汤付霜表情淡淡,丝毫不受威胁。
余灏侧步,挡在汤付霜跟前,沉着脸道:“他还年轻,为官不久,是气盛了些,你……还请你多担待些,不要与他计较了。”
窃窃私语声渐起。
“太守大人居然对通判低头?”
“这汤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你不知道?那肯定是长公主的……嗐,别说了别说了。”
汤付霜抱着手臂道:“好,看在太守大人的面子上,我原谅这厮了。”
余灏面色稍霁,侧身道:“宴席已经摆好,就先上去吧。”
汤付霜却抬手道:“且慢。”
“我这个人呢,是很任性的,我盯上的东西,就算是不择手段也是一定要得到的。今天梵离必须归我,谁敢再拦,可别怪我不顾同僚的情分,到时候若是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余灏怕何会恺抢话,便当即应道:“好,全都依你。”
“狗屁!”
何会恺指着汤付霜的鼻子道:“我乃陶州长史,你一个通判居然敢和我抢女人?长公主的人怎么了,你不过是长公主的玩物,一个喜怒哀乐都要看人脸色的东西居然在本官面前耍威风,本官今日就剐了你!”
余灏怒道:“你他妈能不能闭嘴!闭嘴!”
“别管我!”何会恺甩手。
余灏退后两步,无力地扶住了楼梯。
疯了,都疯了。
汤付霜不怒反笑,拍了拍手。
“好,你很有骨气,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这通判的品阶,确实不如你,不过……”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淡紫色的玉牌。
“不知这令牌,能不能抵得上何大人的官职呢?”
这牌子不大,上头雕刻着十二朵不同的花朵,簇拥着中间的两个大字。
长霁。
众人都懵了,只有几个反应快的官员,看清了上头的字,当即跪了下来。
牌子由一根红绳牵着,摇摇晃晃。汤付霜的手指上绕着红绳,随意闲散,好像那牌子随时都会掉落。
汤付霜对梵离道:“这玉牌乃长公主亲赐,长公主有言,无论何时何地,见此牌如见长公主本人,诸位须俯首跪拜——不知,这一块玉牌可换得上我与梵离姑娘春风一度?”
梵离嘴唇发紫,腿软得已经站不稳。
唯有何会恺还强撑着。他攥着拳冷哼道:“令牌?算了吧,你拿这玩意儿吓唬吓唬你们飞花卫也就算了,到我们陶州,我们只认太守令牌!”
“嗯?”
汤付霜将牌子放回手心,疑惑道:“难道这玩意儿不管用?”
“既然如此,那就扔了吧。”
他手掌微倾,眼看着那玉牌就要从地上滑落。
就在此时,一人缓步而出道:
“若是这牌子落地——”
“这青楼里所有人的脑袋,都得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