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庄渠便来找许泽了。
许泽还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迟允待他不错,所以主子没有什么特别吩咐的时候,许泽甚至可以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地歇息。
一打开门,就见庄渠神色焦急地站在门口。
“庄管事?”许泽惊讶。
庄渠的肩上潮乎乎的,大概是被朝露打湿了。他有些急切道:“许泽,你和大人走得近,你快去看看吧,我怕大人出事儿了。”
许泽皱眉,一边向外走一边道:“大人他怎么了?”
“他把自己锁在了书房,一夜都没出来。我刚刚去敲门,都没人应答,我这实在担忧……”
许泽道了一声知道了,加快了脚步。
到了书房,许泽先是拍了拍门,确实没听到里头有动静。他心中慌了一瞬,大声道:“大人,大人!”
迟允不是会睡死过去的人,按理来说他们的动静这么大,迟允也该醒了。
就在许泽和庄渠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里头终于传来了迟允的声音。
“许泽进来。”
“咔哒”一声,书房的门从里头被打开了。许泽推门进去,道:“大人……您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就被吓了一跳。
却见迟允面色泛白,眼中氤着几道血丝,下巴上的胡茬淡淡的,一瞧便是整宿都没睡。
许泽简直都要给他跪下了。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迟允一向是十分留意打理自己的人。无论何时,他都要让自己保持那一副谦谦君子的姿态,就算是最亲近的枕边人,也没见过他不修边幅的样子。
再加上这书房里的酒气实在浓厚,一看便是迟允趁着他们没看住,偷偷用了许多酒。
迟允垂着眼睛,半晌才说话。
“我为师兄写了一片讣文,一会儿你叫简卓送到陶州去。”
“是我对他不住。”
许泽跪地道:“大人,切勿自责。余大人他不会责怪您的。”
迟允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许泽上前,却见迟允案上堆着数十封的书信,吓了一跳。
“大人,这是怎么了?”
迟允没做什么解释,只道:“一会得了空,你帮我把这些送出去。你告诉他们,在这段日子,除非逼不得已,不要与我有来往,按照书信上头的做。”
许泽张嘴讶异道:“大人,这恐怕不行啊。咱们可都指望着这些大人呢。现在和他们都断了……您,您恐怕要损失太多!”
“没什么不行的。”
迟允淡然道:“如果长公主把我的底细摸了个清楚,我就不能再继续这么走下去。我定要推翻所有,重新布局,不能再给她可乘之机。”
许泽心中震动。
疯了。
换谁都会觉得,眼前的人彻底疯了。
迟允的手下遍布各地,无论是盐铁还是土地,或者是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他早都已经布置好,只要一声令下便可以随时动用。
但现在他说要把所有行动都停下,重新布局。
这一定是疯了!
许泽猛然站了起来。
“大人,您……您这是多年的心血,奴才请您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