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干巴巴道:“大人,这……您不会是病中多思了吧?”
“您是左相,是一人之下,陛下怎么会对您不满呢!”
迟允却陡然大笑。
待他笑得累了,笑得哑了,许泽这才颤颤巍巍地递上了一杯水。迟允看着眼前的茶杯,道:“一人之下,是啊,我只是一人之下。”
“就因为这一人之下,我处处受人掣肘。”
“就因为这一人之下,我连想要的人都得不到。”
“若我成了那一人……”
“大人!!!”
许泽提高了声调,拦住了迟允接下来的话。
他面色苍白,浑身都在抖,生怕迟允把什么都说出来。迟允斜眼瞥了瞥,半晌勾唇道:“不过是开个玩笑,怕什么?”
“大、大人,这样的玩笑不能开啊。”
“是吗?”
迟允意味深长道:“怀有敬畏是好事,这一点,我不如你。”
许泽哪里还敢接话。
“熄了吧,”迟允滑进了被褥中,转头不再看他,“我累了。”
“……好、好的,大人。”
许泽起身把烛火熄灭了两根,端着茶具,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直到夜里的冷风夹杂着青草的香扑面而来,许泽才感觉自己浑身有了些力气。
脚步都是虚浮的。
不得不说,迟允那番话太吓人了。他嘴上说着开玩笑,但……真的是开玩笑吗?
许泽也只能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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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日子的将养,李江妙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是虚弱,但好歹是能够下地走动了。
宋倾州也算是十分尽责,不但日日陪在妻子身边,还经常亲自照料,因此李江妙原本消沉的心情也有所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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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要入冬了,充王府上下也都忙活了起来,为过冬做准备。
一大早,一辆庄重的马车便停在了充王府门口。门童通传过后,宋倾州竟是亲自出门前来迎接。
“不知皇嫂莅临,皇弟有失远迎!”
来人正是林婉遥。
林婉遥今日出门比较低调,也穿了一身常服,瞧着不过就是谁家的贵妇。宋倾州亲自扶着她下了马车,道:“天儿愈发冷了,皇嫂若有什么吩咐差人说一句便是,何必亲自过来。”
“来人!把本王的狐裘取来,皇嫂穿得单薄,莫要着凉了——”
林婉遥拦住了下人,道:“哪里就那么娇弱了,你我都是一家人,这样客气做什么?”
宋倾州笑笑。
这段日子,因着李江妙的事,他也少去宫中走动,虽然宋倾岚知道其中缘由,但他也难免怕宋倾岚觉得二人兄弟生分。
二人并肩往府里走。宋倾州道:“皇兄最近身子如何?我知皇兄前几日硬撑着上朝,可还好吗?”
林婉遥叹气,道:“并不太好,你也知他但凡是碰到了珂儿的事情,必然十分上心,只怕这次是要病得更重了。”
宋倾州沉吟道:“我该进宫去看看皇兄的。”
“宫中一切无碍,你不必担忧——弟妹如何?”
宋倾州勉强一笑道:“身子是好了些,只是总郁郁寡欢,也不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