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迟允终究想不通。
若皇帝没病,他现在装作有病到底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为了躲,可他要躲谁?
而沈承聿神色坦然不似作假,这更让迟允有些看不透。
可无论如何,这件事他是要确定的。他点点头道:“可以,还有一件事。”
“说。”
“最近文臣的折子上得多,都与陛下的后宫有关,”迟允端起了茶杯,道,“而当今陛下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两子,陛下又许久不曾大选后宫,所以他们就将此事奏表,希望你我出面,劝陛下再行选秀。”
沈承聿面无表情道:“陛下病着,如何绵延子嗣?”
“他们的意思是,先选着留在宫中,等陛下身子恢复了,这些自然不必担忧。”
沈承聿没马上回答。
这事他还真没法阻拦。
虽说这是家事,但是这毕竟和大渊的江山社稷有关,而且那些言官说得都是对的,宋倾岚膝下就两个儿子,还都只是不到十岁的奶娃娃,遇到了皇帝重病的时候,连辅政都做不到。
再加上世事无常,万一这两个皇子遭遇不测,那这万里江山岂非后继无人?
而大选后宫,皇帝本人不出面是不可能的。
迟允这个理由名正言顺。
但沈承聿并不在意迟允的任何试探与挑衅,说白了,就是今日迟允把御林军都纠集了起来要将他绞杀,他也无所畏惧。
于是他点头道:“我没意见。”
“好。”
迟允落下最后一子,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沈承聿把手里的黑子扔了回去,道:“我输了。”
“侯爷棋艺高超,我很期待与侯爷再次对弈。”
沈承聿呵了一声,站起身,负手离去。矮桌上的茶已经温了下来,沈承聿却是一口都没动,显然是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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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付霜从太极殿出来,便回了礼部。他这几日本没什么事,应该说,这些日子整个主客司都很悠闲,因为最近没有别国的使臣来访。
刚一进门,净九就迎了上来。
“汤大人!汤大人!”
汤付霜微笑着与他点头,道:“早膳用了吗?”
净九一怔,然后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肚子,道:“嘿嘿,还没呢,我这一大早过来了也没顾得上……”
汤付霜把一只油包放在他的手上,道:“吃吧,早膳不用的话,一天都要不舒服。”
净九一打开,喜道:“是烧饼!好香啊,谢谢大人!”
“快吃吧。”
“嘿嘿,好!”
汤付霜坐在案后,拿起了一本书,看着外头明媚的日光,也难免有些分神。
他就要二十岁了。
当初迟相第一次进入太极殿的时候,是多少岁呢?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外头进来了一个人。
“哦,是昭闻!可找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