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终将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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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妙走后,迟允便一直靠在贵妃椅上假寐。
树影斑驳,细细密密的阳光落下,跳脱地在他的脸上颈上播撒着耀目的金粉。池塘里的鱼儿也吃饱了,晃晃悠悠地游着,波动的水声很小,需要仔细些才能听得见。
有人将一张薄薄的毯子盖在了迟允的身上。
毯子温暖,还散发着清甜的香气,迟允闭着眼睛往里缩了缩,似乎有些贪恋这样的温度。
庄渠就默默地站在一边,面色柔和。
秦清过来的时候,迟允还没醒。他难得有这样的安眠时刻,所以秦清也没有马上叫醒他,而是默默坐在一边,看着一池塘的鱼发呆。
迟允皱眉,支起了身子,迷糊问:“怎么不叫我?”
庄渠乐呵呵道:“大人,看您睡得香,也就没叫您。”
他上前把毯子收了起来,温声道:“看着您在这躺着歇息的样子,倒是让奴才想起了奴才的孙儿。”
迟允有点哭笑不得道:“我就当你夸我年轻了。”
“大人自然是年轻的,年轻,前途无量。”
庄渠这些恭维话,虽然生硬,但迟允听着也不烦。他坐了起来,看看秦清道:“可去看过瑶儿了?”
听到“瑶儿”二字,秦清眉眼一凝。他知道秦瑶在迟允这里过得还是很好的,迟允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便也放心了。他点头道:“去看过了,瑶儿一切都好,还是多亏了大人。”
迟允不咸不淡地勾了下唇,道:“出了什么事?”
秦清沉吟了一下,道:“原不是什么大事,平州上了个折子,好像是关乎洪涝的。”
既然没有传到迟允这边,就说明平州这次洪涝并不强,再加上之前通州闹了那么大的水灾,皇帝也早就下令各地做好十足的防洪举措,所以就算是到了春夏交际雨水多发的时候,朝廷的官员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迟允道:“折子呢?”
秦清把折子递给了迟允。
迟允打开折子看了两眼。
折子描写的是平州这次确实是闹了一场洪涝,不过很快也就过去了。但其实还没算完,洪涝过后有极大的可能出现干旱的情况,平州就是如此,现在这场洪过去了,平州各地反而干旱了起来。
而马上就要到秋收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粮食的收成可能并不乐观。
更值得留意的是,郡守递上来的折子里还提到,已经有部分地区出现了小规模的蝗虫闹田之象。
干旱是滋生蝗灾的土壤。这样下去很有可能闹出更大的蝗灾。
好在当地的郡守已经派一些百姓做了些许举措,捕捉了些蝗虫,而他这次上折子的目的是请求迟允松口,让各地调集百姓家中的鸡鸭鸟兽来驱赶蝗虫。
用这些家禽来整治蝗虫,是再好不过的了。